卻是極為怨恨,如若不是他,趙無忌怎麼可能去死?
更進一步說,如果他不回北斗王朝,而是選擇天涯海角去流浪,北斗帝又怎麼可能會捨棄掉趙無忌這顆制衡多方勢力的棋子?
所以,終究還是他錯了吧?
一陣寒風吹過,雨不知道何時落了下來。
雨下的很快,越下越大,豆粒般大小的雨點,砸在臉上身上,生生的疼,可是比之趙無忌的死,這些疼對他來說,又算的了什麼?
殷風澈四下看了一眼,找了一塊平滑的石頭,將趙無忌的屍體放在上面,而後,一拳打斷一根手臂粗細的數木,立掌為刀,將樹枝削掉,而後將末尾削成一個簡單,就變成了一把簡單的木槍。
而後,他猛的暴起,手臂肌肉鼓盪,一槍朝地面插去。
這粉鹿嶺除了山谷裡之外,並無多少土壤,大部分都是石頭,可是這暴起的一槍,卻是直接刺穿了一塊厚實的石頭,然後隨著他手臂上挑,一塊上百公斤的石頭被挑開,砸在雨水裡,濺起點點水花。
那些水花噴濺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沒有絲毫的知覺,就像是一個辛辛苦苦挖地種糧食的農夫一樣,佝僂著身體,一聲不吭的,以極快的速度,挖了起來
第六章要戰便戰
殷風澈此時整個人顯得十分機械,就像是一個沒有思維的機器人一樣,毫無技巧的用手裡的木槍在石質地面上努力的挖掘著。
雨一直在下,而且越下越大,雨水很快就淋溼了他的衣服,淋溼了他的頭髮眉毛眼睛,此刻的殷風澈,一張臉隱隱融入雨水之中,誰也看不清楚他是何表情。
但是無疑,不管他此時在想什麼,但是他的這種挖坑的方式,無疑是在自虐。
一開始殷風澈尚且用自身的內力催動木槍,挖開那些大一點的石塊,可是到了後來,卻是摒除自己的優勢而不用,而是用自身的蠻力在挖掘著。
隨著工作量的加大,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白皙秀美的臉色,也漸漸變紅,最為觸目驚心的還是他的手,掌心的肉和粗糙的木槍在高強度的摩擦中,早就擦掉了表皮,掌心所流出來的血,幾乎將整根木槍所染紅。
可是殷風澈對此似乎毫無知覺,他只是像一個勤勤懇懇的農夫一般,佝僂著身體,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挖動著。
石質地面本就無比堅硬,尋常人要想在這裡挖出一個洞穴來,除了必備一些精良的工具之外,也幾乎要耗費半個月的時間,可是,殷風澈卻是試圖用自己手裡的這根木棍,在這裡挖出一個洞穴來,這是何等瘋狂的行為。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喉嚨甚至有點哽咽,因為一直在下雨的緣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淚。
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驕傲到極致,可是今天,他卻是將自身所有的脆弱和弱點,全部都暴露出來了。
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沒有一絲的意義,可是,死去的那個人,是他的弟弟啊,他只是想親手,給他挖一個安身之地罷了。
至於這種行為,看在別人眼中,是瘋也好,是傻也罷,卻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挖掘的工作一直在進行,差不多到後半夜的時候,才堪堪挖出一個深約兩米,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的洞穴來,挖到最後的時候,他幾乎是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看他自己,一身白衣,此時沾滿了泥漿和石渣,臉上身上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這個時候,誰能看出,他就是那個風神秀逸的清風公子殷風澈?
特別是他的一雙手掌,此時根本就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兩隻手手掌的面板全部都被磨掉了,血肉模糊。
這樣的痛,換做是普通人的話,根本就無法忍受,正所謂十指連心,就算是磨掉一根手指的面板,就足以讓人痛的死去活來了。
可是殷風澈似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痛一般,他面無表情的從洞穴裡跳出來,然後,捧起趙無忌的屍體,再度跳入進去。
小心翼翼的將趙無忌放入洞穴裡,這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可是卻是差點抽空了他身體全部的力氣。
並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有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死亡。
生死之事,對他來說,早就已經麻木,唯一難以釋懷的,僅僅是這份親情,更何況,趙無忌死的太冤,還是死在北斗帝的手裡。
這份仇不能報,可是,這個賬,又該怎麼算?
殷風澈心裡空蕩蕩的,無比迷茫,似乎在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之後,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一般,呆呆傻傻的,像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