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演上癮了。
董清秋站在長長通道的口子上,陰冷的風從通道里面吹過來,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隔了十幾米。便像是絕緣了一樣,聽不見那頭的聲音。
董清秋長舒了一口氣,讓婢女重新換了水進來,隨便洗了洗。吹滅了桌上地蠟燭,拉起被子就蜷縮到床上去了。
她在床上睜著眼躺了好一會兒,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只覺得明府裡頭除了夜巡的僕人。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歇息了。
董清秋這便又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穿好衣服,也不穿鞋,光套了一雙紮緊的布襪。重新入了那條長長地通道,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那頭走去。這一次比起剛才更加謹慎了。
那房間裡頭還有燈光。只是燭火時明時暗。董清秋不敢走的太快,只怕被人聽見。當她費盡了力氣。已經靠得很近的時候,董清秋貼著牆聽了好一會兒,儘管還亮著燈,但裡面已經沒有人說話的聲音了。
董清秋猶豫了好一會,等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聽見什麼動靜,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又上前了些,她地膽子漸漸放大,最終按捺不住,湊到了隧道的邊緣,蹲在下邊,儘管也隔了一個屏風,但燈光下,卻能夠把明月松房間的兩邊情形看個大概。
輕羅早已經不在這屋子裡頭,房間裡頭寂然無聲,只有一股刺鼻的藥味迎面撲來,董清秋這才注意到書案之上放著一個不小地藥罐子,想來那藥味就是從藥罐子裡頭出來的。
書案上的燈燭已經燃到了底部,所以忽明忽暗。
董清秋滿肚狐疑,一心要探個究竟,心想就算被明月松撞個正著也沒什麼大不了。於是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就著那昏暗地燈光往室內掃了一圈,猛地瞥見臥榻上一個橫臥地人影,差點沒嚇一跳。
她安撫著自己地心臟,只見明月松趴在床上,雙目是闔著的,董清秋這才稍稍安心。穩定住自己地情緒,朝明月松看去。
此時的明月松,臉上多少有了一點生氣,像是已經進入到睡夢中,臉上有些甜甜的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條錦被搭在他的身上,只是錦被在明月松的身長下,顯得太短,一雙赤足裸露在外邊,配著柔和的,隨時要熄滅的燭火,居然讓董清秋心裡頭隱隱生出一絲曖昧的味道。
“小清秋——”明月松忽然發出一聲饒有意味的喊聲,把董清秋嚇了一跳,她掩住口望向明月松,卻只見明月松還是閉著眼睛,說完這句話,頭一偏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睡去。
是夢囈?在夢裡頭喊著董清秋的名字?董清秋對他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該不會本來就是醒著的,知道她疑心重,所以繼續接著演這樣一齣戲,好讓自己相信吧?
怎麼都覺得今天晚上的所有,都是明月松刻意安排的。
“我在呢!明月。”董清秋乾脆出聲應和。她死死地盯著明月松,想看他有什麼反應。但此時的明月松好像失去了武人應該有的敏銳聽力和警覺,一動不動。
董清秋更是不信,明月松真的能睡得這麼死,那還怎麼保護自己!肯定是演戲!董清秋掉頭要走,明月松背上的錦被突然之間從他的身上滑了下去,把他的背部給全部裸露出來,董清秋遠遠看著,只覺得他的背上像是有著密密麻麻的血汙,忍不住朝他走近。越是靠近,越覺得心驚肉跳,那哪裡是血汙,根本就是一個個針孔,那針孔每一個都有芝麻粒的大小,黑色的血塊凝結堵塞著面板上的小洞,整個看上去,顯得格外的恐怖。
這個……不像是假的吧……要不然,只能說他們的化妝術太高階了!
董清秋只覺得喉嚨乾澀,她上前想用手撫摸這一個個針孔,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難道是真的?明月松為了自己所以中了這樣可怕的毒需要用這種法子來鎮壓?弄得自己體無完膚了?她記得明月松光潔清爽,她記得當時的他背部還沒有這些針眼,可是現在,她實在無法把明月松再和那“性感誘人”的紋理聯絡起來。
董清秋拾起地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搭在明月松的身上,腦子裡頭亂七八糟,手上卻不知為什麼細心地幫他弄抻頭,把他的一雙腳也包了進去。
忽然,桌上的燭火終於在經過幾番掙扎後熄滅,董清秋心裡頭一涼,這個滅的也太及時了吧!現在一片漆黑,自己該怎麼找回去的路?
董清秋扭轉頭,想要憑記憶去找那屏風,進通道里去,可是黑燈瞎火的,她又不熟悉,腳步才一邁開,就絆倒了一個什麼,發出砰的一聲響,她自己的腿也撞得生疼,忍不住“哎喲”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