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說過的這句話,可是對於大哥而言,那也許是他在家裡最大的溫暖……
“大哥,”楚韻歌自胸裡抽出絹巾放進楚韻清手中,柔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小弟,有的事,有的人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楚韻清拭淨面上的淚水,“我永遠會記得璇璣含著淚對我說,嫣然一生都會恨我,因為她的恨,我一生都無法再回到安楚,明明想他想得發瘋,也不敢踏足一步,問風永遠永遠也不會再和我說一句話,因為他怕嫣然傷心,怕嫣然生氣,即使明明知道我在邊越過得生不如死,他也不會過問。”
從前只覺得她很可惡,也很討厭,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吧!與嫣然為敵,那得需要怎樣的勇氣?
“璇璣真的很喜歡龍皇,她說自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喜歡他,那個時候,月帝才兩歲,”楚韻清的淚水不加掩飾的奔湧而下,“而且長得很醜,龍皇迷上了璇璣,那是璇璣最幸福的時光,龍皇陪著她在麈土漫遊,陪她快樂的渡過每一天的美好時光,可是幸福過得很短暫,龍皇還是回到了月帝身邊。”
也許大哥在心裡很恨嫣然吧,如果不是她,常璇璣過得不會這般痛苦,但是一切都是被註定的,無論是她,還是嫣然,都是被註定的。
“小弟,你也許覺得我會恨月帝,”楚韻清抹去面上的淚水,綻開一個笑臉,“其實我並不恨她,其實仔細想一想,她很可憐,兩歲,除了龍皇之外,沒有其他的親人,那麼的孤苦無依,我唯一恨的,是龍皇,若不是他,璇璣和月帝都不會那麼痛苦。”
相視一笑,只覺得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並肩而坐,仰頭看著夜空,看了許久,楚韻清突然道:“小弟,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心願,我想再去一次安楚,帶著璇璣一同去,將璇璣葬在她孃親的身邊,這樣,璇璣就不會覺得孤單……”
提起筆,只覺得有千斤重一般,想到楚韻清的笑和眼中閃爍的神采,楚韻歌緩緩垂下首,緩緩的寫下第一筆……
“皇上,”獨孤落日將熟悉的信封放在龍案上,“楚韻歌又來信了,這一次,他希望皇上應允楚韻清送常璇璣的遺骨回麈山安葬。”
常璇璣?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這個名字將自己埋葬在記憶裡已經太久太久,久得幾乎自己逼迫著自己遺忘了,伸手拈起那封信,緩緩展開,楚韻歌的信很長,他詳細的描述了一切,包括她在邊越的生活和自盡,這許多年,她過得著實不易。
“落日,你覺得如何?”
“皇上,人已經去了,所發生的一切便隨之煙消雲散了,”獨孤落日輕聲道:“而且楚韻清當日千里迢迢的送水晶棺到安楚,於小若有恩……”
“落日,”嫣然輕聲打斷獨孤落日,“朕明白你的心思,不過我允許楚韻清送常璇璣回來,不是因為他對小若有恩,而是為了師傅,你代朕回封信給楚韻歌,告訴他朕謝謝他對無塵和不商的照應,朕會為楚韻清的到來安排好一切。”
恭敬的行了禮,獨孤落日緩緩後退至宮門旁,突然笑道:“皇上,其實常璇璣即使生還,臣猜想皇上也會許她回麈山。”
第二卷:九州風雲 第三章 第三節 追蹤(下)
第三章 第三節 追蹤(下)
自隱龍嶺啟程,晝夜兼程,終於在璇璣的生日前趕到了安楚,果若月帝信中所言一般,安楚的人非常的客氣和殷勤,自進入安楚國內,便有傳人負責陪護,將一切都安排得極為妥當,甚至感覺不到是在異國,彷彿就在家中。
到麈山之時,已經是初秋,漫山的樹由綠轉紅,山風陣陣,樹林在風中起舞,或綠或黃或紅的顏色如同流淌的陽光,楚韻清立定腳步,抬首看著上山的小道,傳聞中,麈山曾經遭遇過一場大火,幾乎被焚燬,此刻看來,森木鬱鬱蔥蔥,山泉清澈透明,鳥語歡騰,與璇璣描述的,竟然是同一番景象。
在那個高大漂亮的年青人引導下,楚韻清捧著璇璣的牙白瓷甕緩步上山,走到半山腰,那年青人停下腳步,著遠處的草亭,“楚先生,請在亭中歇腳。”
走進草亭,卻見便衣的月帝,她坐在亭子面向懸崖的一邊,目光凝斂,神情專注,彷彿隱入回憶之中,正要上前行禮,卻聽一個優雅的聲音在左側響起,“皇上,楚先生已到。”
應聲轉過頭,卻是獨孤落日,多年不見,他一點兒都沒有變老,還是那麼近乎於妖豔的美麗,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個玉石的酒杯,嘴角噙著笑,正對自己點頭示意。
“草民楚韻清見過安楚皇帝。陛下,”放下牙白瓷甕,楚韻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