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姝應該不是冒充大盜身份殺人的那個,她在明州,人生地不熟,手下也沒有得力人手,身邊圍著一群自家的人,最重要的是,袁琦自己始終關注著這姑娘,給她的目光,大概也就比給公子的少一點兒。
“要是她有法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出大事兒來,我也只能甘拜下風。”
一直到方容和許薇姝吃完飯,各自回去,袁琦才伸了個懶腰,從山石後面爬出來,溜達進公子的房間。
“又爬窗戶,你這什麼毛病。”
方容搖了搖頭,在軟榻上落座。順手給袁琦倒了一杯茶,給自己倒了酒。
“……問姓孫的去!”
袁琦苦著臉坐下,想當初。他也是個大將軍,不說一身正氣吧,起碼堂堂正正,殺人也是直接出手,絕不會藏頭露尾,可後來跟了公子,簡直是都被人欺負習慣了。連小偷小摸的事兒做出來也不覺得丟人。
‘柳三郎’這樣的名字,只因為姓孫的說,也許叫個文雅的名兒能讓他心情好。自己也就能勉強忍耐。
“哎,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悲的?”
方容:“……”
“傳來訊息,陛下下了旨意,讓忠王世子全權負責江南鹽稅一案。”袁琦坐下。眉頭蹙起。“那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明明陛下南巡,特意把忠王和義王留在京裡,看樣子似乎是怕他們涉入江南的案子裡。
但他又帶著忠王世子,還帶著義王的庶長子,義王的那個兒子也就算了,誰知道,這位就是個老實人,性情懦弱。沒多大的本事,還在讀書。也沒正式辦差。
可忠王世子不同,哪怕在忠王府,他也是關鍵人物,經常幫父親出謀劃策,還頗得皇帝看重,小時候更是曾親自撫育過。
京中人們都暗中叫他八千歲,就能看出這人的重要性。
“江南之事,陛下全權交由公子負責,明面卻派了世子來……難道是故意丟擲誘餌,還是一個考驗?”
袁琦永遠也弄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
方容一笑:“二者兼有,大概。”
皇爺爺還是老了,不復當年!他已經不斷地在猜疑自己的兒子們,甚至還把這種猜疑,弄得天下人都看得見。
若是十年前的皇爺爺,一定不會做得讓大家心裡如此沒底。
別的且不提,若換了十年前,毛家做出那等行為來,皇爺爺一準兒就直接給掐死了事,哪會因為顧忌糧道安穩,就束手束腳。
無論外面有多少膩歪人的事兒,許薇姝這兩天在驛站裡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京城的舞臺劇居然也流傳到江南來。
那個地方,本就人人嚮往,時興什麼東西,也極容易傳開,更何況眼下是陛下南巡時節,京城那邊跟來的伎人也成群結隊。
方容怕她在驛站待得無聊,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叫了一群伎人演舞臺劇。
連花木蘭也能演。
只是許薇姝看宮裡排的最好的花木蘭,看得眼界都高了,索性只叫她們演些新本子。
哪怕是才子佳人之類爛俗的也湊合能看下去了,而且和這群作陪的婦人們隨隨便便就能找出一堆話題來聊天。
人的適應力果然是越來越強。
許薇姝看看戲到挺高興,她也邀了自家那個便宜嬸嬸來消磨時間,只是施懷土忽然得了病,大約是受了驚嚇,夫人不放心,也沒心思出去交際。
他這一病,許薇姝的心裡就不知不覺有些不安。
昨日據說是逃去京城避難的馮侍郎的屍體,在京郊被找到。
居然是讓人用斧頭給砍死的。
兇手也被抓了,是個樵夫,說是為了搶劫,問題是,馮侍郎沒跟著護衛走,一個人走,還讓人給宰了,未免太過巧合。
許薇姝搖了搖頭,把腦子裡凌亂的思緒撇開,一邊看劇,一邊聽旁邊的夫人說些閒話。
她的交際多了,訊息也就越發靈通。
前陣子還在這群夫人嘴裡聽到個傳言——安郡王在大街上看上了一商戶的娘子,想強搶回去,商戶哭求,還被打了一頓,好些人都議論紛紛。
像這事兒,真正懂的人自然不會相信。
那小娘子得長成什麼樣,才能讓安郡王搶?別的就不說了,宮裡那些主子們缺什麼也不會缺女人,應該說,他們見識過的最多的,就是變著花樣乞寵的美人。
許薇姝自己也替這位收了兩個,都帶著一身的江南水韻風情,反正她在大街上再怎麼找,也不會找出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