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南宮語爵甚至有些顫抖,他張張嘴想說些什麼,一滴清淚卻順著那絕美的臉頰流了下來。
肖非白低著頭站在原地,栗色的碎髮遮住了他的眼,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就在薛醫生轉身的那一剎那,肖非白輕輕的抬起頭,淡淡說道:“我的血,可以。我和他換。”
聲音很輕,卻如一顆驚雷,炸響了整個空間。
薛醫生轉過身,強自扯出一絲安慰般的微笑來,輕輕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是……你也不要太絕望了,我們會努力的,會盡快找到消滅病毒的方法。”
肖非白搖搖頭,一臉真誠的看著薛醫生道:“我說的是真的,要不你先提取我的血液看能不能用,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你看這也可以嗎?”
薛醫生看著面前一臉執拗的少年,然後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南宮語爵,這才微微點頭,領著三人進了病房。
隔著一塊大大的透明玻璃,肖非白一眼就看到閉眸躺在那裡的秦冰見,這一刻,他的心忽然覺得柔軟了起來,現在的秦冰見,多麼像一個孩子啊。
抽血,試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在眾人的意料之外,肖非白的意料之內。
他的血可以用,可以救秦冰見。
薛醫生拿著那個小小的試管,一臉的狂喜,但是狂喜維持不到3秒就又很快的頹敗了下來,那個逐漸僵硬的笑容慢慢轉化成一種絕望來,使得薛醫生看上去像老了好幾歲。
南宮語爵和司徒花想也是一臉興奮,滿眼的不敢置信,但是轉臉看到薛醫生那急劇變化的臉,不由得詫異的問道:“薛醫生,既然可以用,那就準備啊。若是可以醫好秦少,你要什麼都可以。”
薛醫生一臉複雜的抬起頭,看了看身邊高興的少年,有些絕望的說道:“這是一命換一命的做法,若是換了血,那這些未知的毒素都會統統轉到這孩子體內,到時候,躺在這裡生死不明的,就是他!”
話一出口,室內瞬間安靜下來,靜得可怕,像要吞噬掉所有會呼吸的生命。
肖非白眨巴著雙眼,打破了沉默,一臉堅定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可能下次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但是,我願意。”
所有人都被這一席話驚呆了,包括那些外圍的醫生,隔壁見照顧著秦冰見的小護士。
薛醫生放下手裡的小試管,複雜的凝視著少年,搖搖頭說道:“我是醫生,沒有醫治好那位病人已經很讓我難以接受了,所以,我更不能為了一個不一定能成功的手術而親手毀掉另一個人的性命。我是醫生,我要對得起這一身白袍。”
肖非白一愣,沒想到薛醫生居然會堅決的反對,不由得求助似的看向了南宮語爵和司徒花想。
那兩人也是一臉的複雜,他們轉頭看了著躺在床上比自己生命還要珍貴的男人,再看了看少年那清澈的目光,兩人對望一眼,然後同時撇過了頭去。
這一刻,他們心裡那唯一一點對少年的憤恨都消失無蹤了。
雖然人命在他們眼裡算不得什麼,雖然他們願意用一千條一萬條人命換得秦冰見的康復,但是現在,他們卻不願,不願這個乾淨美好的少年就此隕落,而且他們堅信,就是秦冰見,怕也不願少年這樣做吧。
看著南宮語爵和司徒花想的側面,肖非白的心一點點涼透了。
靠在褐色的躺椅上,肖非白閉上眸子,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在眼瞼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他輕輕的說道:“這是我的願望,我想這樣做,你們,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呢。若是你們不願,我現在就放血,直到流乾淨為止。”
他靜靜的躺在那裡,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其實他很想求薛醫生,很想像普通人那樣求他,求他救救秦冰見,但是,他不能啊,他是王子,王子是不容許哀求的,可以失去性命,可以失去驕傲,但是不能失去尊嚴,他們瑪雅一族的尊嚴。
南宮語爵和司徒花想沒想過少年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面面相覷,是啊,這是他的願望,他們憑什麼反對,又有什麼資格阻止呢。
而薛醫生聽的則是後面一句,他絲毫不懷疑少年這句話的真實性,若是他不同意,只怕他真的會硬生生放掉自己的血液,會鮮血流盡,直至死在自己的面前,這樣的威脅,他只能妥協。
嘆息一聲,薛醫生站起身來,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那潔白的衣袍,然後走到少年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