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陪葬的畫像一定不只我一張,也許所有的妃嬪都有呢。”她悶在他懷裡說。
秦崢靜默了會兒說:“我就只會有你的畫像,絕不會有別人的,我早已交代大兒,如果我比你早走,將來你駕鶴西歸後,就要他將我們葬在同一穴裡;如果你先走,我也是如此。”
這下換她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如果我先走,你可不可以……”
他等了半天沒等到她下一句,便問:“你要我做什麼?”
惜桐抬頭看他,臉上有著怯怯的表情:“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因為這些年來,我總覺得……對不起她,所以我若先走了之後,你可不可以把家玉接回家來,讓你照顧?”
他覺得自己的血都降到腳底了,於是板著一張臉瞪她,瞪得她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我一次只能愛一個人,我說了,所有我欠她的情,我會在下輩子還她,這輩子我就只有你你記住瞭如果你敢在我先走後,將她和我葬在一起,我會生生世世纏著你不放”他越說越生氣。
她緊緊地回抱他,訕訕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提的。”
“睡吧……”說完,他翻身躺下。
惜桐嘆口氣,趴在他身上細聲細氣道:“別生氣,是我錯了,求你別讓我這一把年紀還要撒嬌賣俏……”
他冷哼了聲,還是不轉身過來看她。
“啊對了,我忘了看你送我的四十年成親紀念禮物……來吧,和我一起看,你可別再生氣了,否則我會很遺憾……”
說完,下了床找到換下的衣服,拿出他給的錦囊,坐到床沿扯下錦帶,開啟一看,居然是一隻白玉鐲。它神奇的是通體透白中,有一點淡紫;這隻玉鐲很像她原先戴的那隻,但並不是同一只。
拿著這一隻玉鐲,她只感到心酸,因為她知道秦崢是什麼意思。轉過頭,看見他炯炯地注視著自己,便忍不住地俯身抱住他。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類似的玉鐲。上一隻玉鐲把你帶到我身邊,所以我想……用這玉鐲賄賂你,和我約定下一世再來相遇、相愛……”他輕聲地撫著她的長髮說道,“你願不願意?”
這四十年來,他總是在有意無意當中,要她許下諾言,相約來世再見,但是她沒有一次開口答應過,因為她記起那位老生先曾說過的話──別輕易許諾,許了諾就一定要實踐。
這真的很難,當面對一個深情款款的男子,用他那既深邃又多情的眼眸看你,要你答應來世再相聚時,你如何抵抗得了這樣的****?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她都強迫自己想起──家玉長伴孤燈敲木魚的身影;若換作是她,她作何感想?
她抬起頭,對凖他的唇就吻過去,沒想到被他牢牢地抓住雙臂,沒碰到唇。
“你別再用這種招式,故意忽略我的問題。”他沉下臉來,目光爍燦地看著她,“回答我,你願不願意?”
她想了又想,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於出聲道:“你可曾想過,在上一世你和家玉也是如此相愛,所以你們才會相約再來相會,可是因為我橫空出世,破壞了你們的約定,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如果我答應了,家玉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我所處的時代,是不允許一夫多妻的,否則我也不會如此堅持,不願和他們相伴一生。”
他的目光黯淡下來,放開她的肩膀,輕聲說:“意思就是說,你不願意……”
“下一世我不願意,但我願意在下下一世等待你,如果真有緣分,我們必定會再相見,如此可好?”
他嘆了氣,合上眼不再說話。
惜桐推推他的肩膀:“別生氣,我不想要我們這美好的四十年,是以生氣作為結束……”
話還沒說話,就被秦崢猛地矇住嘴:“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之間當然不只四十年,我們還有好多時間”
她笑了:“好承你金口,那你就別再生氣,明天是我們成親四十年的日子呢你看”
她站起來到櫃子頂上,拿來一迭衣物展示給他看。
“這是我們四十年前,成親時穿的袍子、馬褂呢。”
他驚訝地坐起來,看著她把衣服抖開:“你怎麼儲存的?居然還像新的一樣?”
“是啊,我可費心了,每一年都翻出來透氣,再仔細地包好,放樟腦油布片來儲存,為的就是等到明天穿給大家看,讓他們羨慕一下呢。你說好不好?”她笑著問。
“當然好,只要你開心,我怎樣都願意配合,只是你確定我們都還能穿得下嗎?”他再摟著她的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