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慢慢從槍身上轉移到了秦楓身上。
可這一聲叫出來,秦楓就後悔了。那天在營房裡的尷尬場面又浮現在秦楓眼前。冰人的視線落在身上,秦楓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沙漠作戰靴,然後從腳上爬上身體,癢癢的麻麻的,想伸手撓撓,好像又害怕,就那麼僵直著身子渾身不自在。
冰人就那麼盯著秦楓,目光散漫而漠然,可他的眼神越是漫不經心,秦楓就越是捉摸不透他,毛毛的感覺片刻就延伸到了後脖梗。臉色滾燙,秦楓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吞吞吐吐,“那個……”
“喲呵!我們的瘋子似乎有話要說!”計程車眼珠子咕嚕嚕一動,從秦楓和冰人身上打了個來回,裂開嘴一聲怪叫。他的話音剛落,獵人立刻加入,倆人一人舉著一把AKM,身子貼著身子跳起了肚皮舞,嘴裡不停地叫著,“e on!Baby!”
操!被他倆這麼一鬧騰,秦楓忽然醒悟過來。好好的臉紅什麼?!這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讓人誤解?!偷偷地在下面狠掐了一下大腿根,毛毛的感覺才過去一點。
“一根屌,兩個蛋!都是爺們!痛快點!”光頭背對著秦楓正在擺弄加林特六管機槍,猛然回過頭,臉上的大疤一抽,來了這麼一句。轟地一下,眾人笑翻了。這是秦楓那天說冰人的話,被光頭一臉嚴肅,義正言辭,學地恰到好處。
“操!”秦楓順手抽出一個沙漠之鷹手槍彈匣砸了過去。
“冰人,你還用這個,負責掩護我們撤退!”安德烈遞給冰人一把PSG…1狙擊步槍,替秦楓說出了想說的話。
可秦楓毫不領情,狠狠地衝安德烈比了箇中指。那天秦楓說這話的時候,安德烈距離最近,除了他沒人能聽見,所以光頭知道這話,肯定是他傳出來的。
“頭兒,現在幾點?”收拾好裝備,秦楓抬手看看錶,卻發現忘記了調時差,這會兒他的時間還停留在新西伯利亞。
“2001年9月11日下午5點46分!”安德烈核對了一下時間。
“撒……撒……撒旦!快……快看!”秦楓剛將時間調到迪拜當地時間,就聽到身後入侵者結結巴巴的聲音,聲音地透著無盡的驚恐。
“操!入侵者,你在便秘嗎……”安德烈聽到入侵者吭吭哧哧,語無倫次的聲音,笑罵著。可一回頭,面色頓時僵住了,笑容慢慢從臉上滑落。那一瞬間的表情滑稽到了極點,就像用奶油糊成了一張笑臉,奶油慢慢融化然後流下來,將整張笑臉慢慢拉長。
秦楓正要取笑安德烈,忽然聽到咣地一聲巨響,嚇了一大跳。秦楓身前的光頭仰著臉呆呆地注視著秦楓身後,手裡的加特林機槍掉在地上都沒有發現。
心裡咯噔一下,秦楓意識到不好,絕對出大事了。
回過頭,正面牆壁上的大螢幕上顯示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而此時大廈上濃煙滾滾。
“這是那裡著火了?火可夠大的!”鏡頭很遠,秦楓無法確定畫面的發生地。
“瘋子,你、你他媽的!再看一遍!”入侵者的手都是在哆嗦,摸了好幾次,手指才放在鍵盤上。
畫面退後,然後重播,刷地一下,秦楓從頭涼到腳。
一架波音767飛機從畫面的一邊出現,然後撞上了畫面正中的摩天大廈,最後爆炸、起火,濃煙滾滾……
“上帝啊!那是世貿中心!這是真的嗎?”呆滯地注視著畫面,絞肉機喃喃自語。
此刻,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平靜,平靜地彷彿睡著一般。驚訝、震撼、恐懼、難以置信……任何表情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只剩下平靜。眼前反覆重複播放的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沒有什麼表情能夠表達出內心所遭受到的巨大沖擊。當所有的情感超越了限度之後,便復歸於平靜。
“這他媽的!太瘋狂了!”許久,入侵者一聲長嘆,委頓在椅子中。整個人就像是服用搖頭丸,瘋狂地揮霍完體力虛脫一樣,臉色彷彿刀鋒刮過的骨頭一般慘白。
就在眾人剛回過神的剎那,畫面一跳,另一架飛機衝向世貿大廈南樓。此時,迪拜時間2001年9月11日下午6點05分,美國當地時間2001年9月11日上午9點05分。
“黑八!這個狗雜碎!老子要活颳了他!”絞肉機的承受能力終於隨著南樓的再次爆炸而達到極限。
扛著火箭筒,絞肉機就向門外衝去。計程車和獵人連忙上去阻攔,但絞肉機轉身掄飛了他們。光頭的瘋狂更是達到了極至,血紅著眼睛撿起加特林機槍,嘶聲吼道,“誰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