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狂嗎?仗著自己會散打,在新兵連就打班長,這會流馬尿,再流一滴老子崩了你!”連長已經掏槍,被崔小亮和其他幾個同志摁住了。
“報告連長!劉文輝負傷了,他是疼的!”崔小亮連忙替劉文輝辯解。
胡麻子瞪了劉文輝一眼:“戰士流血不流淚,從現在開始,老子就在這裡等著,你們什麼時候拿下325,老子什麼時候給你們慶功!”
夜戰我軍擅長,敵軍也擅長。長長的黑夜大家都想來一場大的。巨大的照明彈在325高地上空盤旋,將這個已經翻了好幾個個的小土包照的透亮。因為霧氣的緣故,看上去朦朦朧朧。這地方就這鳥樣子,早晨晚上都會起霧。看這霧氣的濃度,明天很有可能又要下雨。
照明彈輕輕落下,地面再一次籠罩在黑暗中的時候,槍聲響起,崔小亮作為代理排長領著僅有的三個兄弟朝著325高地的最後一個目標發起了衝鋒。
“噠噠噠……”敵人也沒有睡。他們深知我軍的戰法。照明彈只不過是讓進攻部隊最後確認一下方向,接下來就是進攻的時候。這是當年我們教給他們的,現在卻用到了師傅身上。
子彈在黑夜中漫無目的的掃射,劃出一道長長的光線。“啊!”一聲慘叫,右邊的一個戰友倒在了衝鋒的路上。現在只剩下了三個人,他們靜靜的趴在地上慢慢的向前爬。敵人還在掃射,子彈就在他們頭頂飛舞,也不知道這些猴子在地堡中囤積了多少子彈,似乎永遠也打不完。
“你們兩個掩護,我去轟了他!”崔小亮下令。這地方是他們下午攻上來的地方,離325高地的頂峰只有一步之遙。也就在這裡,他們幾乎損失殆盡。
劉文輝找好掩體,拉動自己的步槍槍栓,開始吸引敵人的火力。剛剛放出一槍,立刻就被敵人壓制的不能動彈。身旁堅硬的岩石火星飛濺。大大小小的彈坑將這塊岩石整整剝落了一層,很像連長的那麻子臉,坑坑窪窪。當敵人的高射機槍調轉槍口的時候,劉文輝再次開火將敵人的火力吸引過來。
黑夜裡什麼都看不見,只看見頂上的地堡中噴射出來的火舌。劉文輝不斷的開槍,試圖將所有的子彈吸引到自己這邊來,只有這樣崔小亮才有更大的機會。對面的另一位戰友張為國也開火了,一開始敵人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高機子彈忽左忽右的打了兩輪,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勁。
一顆照明彈從地堡中升起,在光禿禿的天空中開始膨脹,讓漆黑的夜有了一絲淡淡的光亮亮。崔小亮完全暴露在地面上,沒有掩護沒有支援。離著地堡僅僅不到十米。
“老崔!”劉文輝再也顧不上隱蔽,拿起自己的步槍便往上衝。崔小亮回過頭來,對著劉文輝淡淡的一笑,笑的是如此的輕描淡寫。那笑容劉文輝這輩子都忘不了,幾百次在夢中都能看見。
子彈打在崔小亮的身上,就好像被電流擊中一樣,渾身開始顫抖,鮮血與皮肉混合著內臟與肌肉從崔小亮的身上抖落下來。人竟然會開花,如此美麗和動人的花,就綻放在夜空下照明彈的淡淡白光中。
劉文輝打光了步槍裡的子彈,瘋狂的朝著崔小亮跑去。當崔小亮倒下的那一刻,敵人的子彈射向了劉文輝。這個時候本能永遠是第一位的,無論你現在想什麼,臥倒、迅速的尋找隱蔽的地方總是腦子裡傳遞出來最清晰的訊號。劉文輝想衝向崔小亮,可他的大腦讓他臥倒滾進了旁邊的彈坑。
身後左邊隱蔽處的張為國開槍了。火舌打在地堡邊沿,濺起的土塊和岩石粉末形成了淡淡的白霧,在照明彈的照耀下是如此的清晰。
“快走!回來!”張為國衝著劉文輝大聲呼喊,不斷的開槍企圖用手裡的56式衝鋒槍壓制住敵人的高射機槍。高射機槍十四點五毫米的子彈比起衝鋒槍七點五毫米整整大了一圈,張為國這次掃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高射機槍開始瘋狂的朝著張國慶掃射。
劉文輝甚至都能聽見敵人瘋狂的叫喊,那種如同鴨子一樣的聲音,聽上去如此刺耳。左後方再也沒有槍聲傳來,也沒有聽見慘叫。一切就在照明彈落下的時候徹底停止了。直到佔領了325高地之後,劉文輝才在一塊岩石後面發現了張國慶的身子,腦袋已經不見了。數百米外的一個鋼盔被高機子彈打了一個洞,裡面滿滿的裝著如同漿糊一樣的東西。
現在,325高地之上只剩下劉文輝一個人,而敵人不知道還有多少。或許一兩個,或許一個班,一個排,一個連。是像一個農村的土狗那樣夾起尾巴退下山去,讓連長崩了自己,還是留在山上與坑道內的敵人再鬥一把,把這幫該死的猴子弄死。劉文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