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氣很不善,嫣然懊惱著,將頭壓得更低。他將她送到大路上,然後轉身離開,甚至沒有留下姓名。
第二次相見,是學校的大講堂中,他作為學生代表給省裡專家作報告。那天,她父親也在,她陪身為市委書記的父親坐在貴賓席上,這樣枯燥的學術報告,嫣然第一次聽得那麼認真。那時,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方子祈,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學會了仰望著他。
“子祈,方子祈。”她柔柔怯怯的低喚著他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指尖輕觸上他單薄的唇片。世人常說,薄唇的男人,亦是薄情的,可嫣然知道,他是重情之人。呵,她似乎並不瞭解他的吧,可她就是知道。
“你在做什麼?”他突然睜開一雙明眸,聲音冰冷,有力的手掌不知何時已擒住了她手腕。
“我……”嫣然一時語塞,貝齒緊咬住粉紅的唇片,像極了最壞事被大人抓包的孩子。
方子祈唇角挑起一抹冷笑,手臂用力,下一刻,嫣然便撞入他堅硬解釋的胸膛。她只覺得心口小鹿亂撞,吞吐的氣息中,都是他的味道,而酒後,他身體炙熱的溫度,讓她有些怕。“你,你放開我。”她怯怯的說了句。
“現在知道怕了?”他冷哼了聲,手掌隨意的托起她下巴,這女孩稱不上絕美,卻也算得是粉雕玉琢的美人坯子。“男人都是危險的動物,記住,不想被吃幹抹淨就離男人遠一點。”他略帶不耐的放開她的手腕,推門走了出去。
嫣然有些驚魂未定,緩了緩神,推開車門快速追了過去。她不敢去拉他的手,只能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方子祈蹙眉,沙啞的開口。“謝小姐,謝千金,請問還有何指教?”
“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她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什麼?”方子祈劍眉一挑,“你的司機呢?”
“我讓他下班了,我,我不會開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摸樣,墨色瞳眸在燈光下閃動著灼灼光暈。因為說了謊,她終究有些心虛,目光微微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並非不會開車,只是想多賴他一會兒而已。
方子祈從她手中奪過鑰匙,冷冷的丟下一句,“女人真麻煩。”便坐進了駕駛位置。
嫣然對著他高大的背影,做了個得逞的小臉,然後屁顛的跟了過去。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方子祈的車開的很好,很平穩。只是,車速過快,這不免讓嫣然有些小失望,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甩掉她這個麻煩嗎。
音響中的碟片是鄧麗君的專輯,播放著經典的《甜蜜蜜》,嫣然小聲的跟著哼唱,眼角餘光不時偷瞄著身側的方子祈,而他始終目視前方,專注的開車。
“你,今天喝很多酒嗎?最近學校傳的很厲害,說你和女朋友分手了,為什麼啊?她不愛你了嗎?”
方子祈墨眸一沉,半響才冷聲回了句,“謝嫣然,這些似乎不是你該管的事兒。”
嫣然討了個沒趣,小臉上明豔的顏色瞬間黯淡了幾分,她低了頭,雙手在胸口隨意的攪動著。車內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輕快甜美的音樂聲流淌著。而他卻突然伸出手,按下了關閉鍵。
嫣然愣了愣,心想,他剛剛失戀,這樣一首歌的確不符合他心境。“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爸曾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總要向前看的……”
“謝嫣然,你煩不煩啊。”方子祈不大不小聲的吼了一句。
嫣然被他一嚇,嬌小的身體都止不住顫抖了下。她緊咬住唇片,不敢再開口,漂亮的眸子浮上些許水霧,摸樣甚是委屈。透過後視鏡,方子祈看到她怯怯的摸樣,又不免有幾分懊惱。他心情不好,也不能拿一個小女孩出氣。可這丫頭真是被寵壞了,一點兒眼力見沒有,明知他煩心,偏偏還往槍口上撞。
“對不起。”他悶悶的出口一句,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繼續認真開車。
他不道歉還好,這一道歉,嫣然反而覺得更委屈,淚珠子向雨點兒一樣噼裡啪啦的落下來,她側過頭,去看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手背胡亂的抹掉臉頰的淚痕。
方子祈無奈的一聲嘆息,將車子在路旁停了下來,扳過她的身體,“不是都道歉了,還哭什麼,好像我把你怎麼了似的。”他抽了紙巾替她拭淚,語氣有些不善,動作卻是十分溫柔的。嫣然纖長的睫毛都沾染著水珠,含淚的雙眼,怯怯的看著他。
遇見她,方子祈才發現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一點兒也沒錯,眼淚越擦越多,好像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