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照又是一愣,她做的?她一大早起來就是去給他做饅頭?又看了看女人的微笑,怎麼這個啞巴今天笑得更以前不一樣?一時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哼,獻什麼殷勤!自然而然的瞄了一眼那啞巴,嘴角露出個嘲諷來,然後埋頭把兩個饅頭一碗粥吃的精光。
李宥然還是平靜的站在那裡。
青天照吃晚飯,照樣到中帳去了,李宥然收拾好東西就去那裡站崗,說是站崗,其實也沒管她,只要青天照不叫她,仰在地上睡半天覺也是可以的。於是就這麼似睡非睡的在帳子旁邊的草地上過了一上午,進進出出的將士這段時間下來也都見怪不怪了,等時間差不多了,李宥然又軟趴趴的爬起來去小夥房裡給青天照弄了幾個菜。
既然做嘛,就做全套好了。
果然,青天照吃了個乾淨,拿研究的眼神望了李宥然好幾次,李宥然都回以微笑。等他吃完飯,她又去老王那裡要了為數不多的紅豆什麼的熬了些燙裝在罐子裡,摟在懷裡朝練武場快步走過去。
等休息的鑼聲一想起,就端著罐子湊到青天照面前,拿了勺子遞給他喝起來,旁邊的將士都邊和白開水邊羨慕的直掉口水,無奈只有小小的一罐,只有看的份。
如此三番,週而復始,青天照也見怪不怪每天享受著李宥然的美食,到晚上如果李宥然沒有抱著罐子進帳子,他反而都會多看些書……讓李宥然這麼養著,青天照的傷倒是很快就好利索了,操練的更狠了,在中帳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果然,三天後,青天照調集大批人馬,滾雷一般攻了過去,李宥然目送大軍走了,無聊的把自己的衣服洗了一遍,去看了會兒王二賭錢,跑到軍營前面的草地裡好不容易逮了兩隻青蛙,拔了皮,頓在鍋裡。等那湯都燉得爛得不能再爛了,營帳外轟隆隆的馬蹄聲,李宥然走出去一看,果然大軍回來了,歡呼著,應該是勝了,為首那人白馬青衣,頭帶隨風飄揚,微微抬高的頭訴盡了鄙夷蒼生的味道,那得勝歸來的驕傲映在沾著血的臉上,幾分狂傲,幾分妖豔。李宥然遠遠的看著那張臉,垂下眼臉,居然看著鞋面淡淡的露出一絲笑意來。
當晚青軍大酒慶祝,整個軍營篝火閃亮,喧譁吵鬧一直到了子時才安靜漸漸的安靜下來。青天照也醉得厲害,吐了兩次,漸漸睡了過去,李宥然躺在地鋪上,閉上了眼睛,沒有睡,就這麼等著,果然,丑時兩刻左右,外面響起了刀劍廝殺聲,她還是沒有動,安靜的等著,漸漸的,廝殺聲越烈,哀嚎聲越劇的時候,青天照從床上翻身而起,抓起床頭的劍就衝了出去,鄰出門了,又跑回來踢了李宥然一腳,叫道:“啞巴,起來!起來!”
等李宥然睜開眼睛坐起來,他急急的說道:“你呆在這裡,不許出去!”說完,這才衝了出去。
是南軍來犯,人數不多,但是全是緊身黑衣,雙刀在手,大部分青軍都睡的朦朦朧朧,那南軍手上的雙刀跟切西瓜一樣,手起瓜落,很多青軍也只來得及嚎叫和逃兩步而已……血映在帳子上,在黑夜裡,並不明顯,只是那味道愈來愈濃罷了……
青天照衝出營帳,鋪天蓋地都是血腥和嚎叫,自己的青兵一堆一堆的躺在那裡,於是根本顧不得調集軍隊,只得奔上前去就拔劍便刺……
那南軍見青軍已經反應過來,就吹起響哨撤退,黑衣勁服的個個動作敏捷,撤退迅速有致,居然有二十人墊後,等其他人都撤退了,咬舌自盡了……
當天露出白肚時,軍營又安靜了下來,只是那傷病的哀嚎,橫七豎八的屍體,遍地的殘臂斷肢……沒有人敢說,這是一個安靜的夜。
李宥然從後山回來,死傷已經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他照樣先到小夥房弄了吃的端在手上才往青天照的軍帳中走去。
掀簾進去倒是忍不住楞了楞,帳內棉絮紛飛,書啊,被子啊,櫃子啊,掉了一地,連案子都一分兩半倒在地上,床邊仍著一把劍,青天照靠著床,坐在地方,兩手環抱放在膝上,頭埋在胳膊裡面,露著亂哄哄的頭頂。
李宥然正要退出去,坐在地上的人卻悶悶的說:“站住!”抬起頭望著李宥然,衣衫上的斑斑血跡印著紅彤彤的眼睛,顯得有幾分無助,見那啞巴完好無事的站在那裡,好像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於是微微軟化的說道:“過來!”
李宥然無奈,端著托盤走了過去,也不好讓那人仰著頭看她,於是蹲了下來,把托盤放在地上,端起碗遞給他。青天照木木的看著李宥然,木木的看著那碗,他現在哪裡有心情吃飯,死傷如此慘重。兩軍交戰多年,雖然不是都光明磊落,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