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刺,海藻般的長髮隨著抑起的頭甩出最放肆的弧形。
紀韞哲最後一記強而有力的衝刺,將他們送向最瑰麗的天堂,無法控制的抽搐將兩個人團團包裹,誰也不願意放開緊緊相擁的雙臂。
把彼此揉進身體的最深處,是他們互相取暖唯一的方式。
尹以薰虛弱地將紀韞哲踢到另一邊,從床上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她不敢回頭,不能回頭,不願回頭……她害怕一回頭,強忍的淚水會傾瀉而出。
她將自己的反鎖在浴室裡,開啟蓮蓬頭,嘩啦啦的水聲響徹小小的空間,她癱在浴缸裡,雙臂緊緊地抱住自己,任冰冷的水打在她嬌嫩的肌膚上,淚水無聲地流淌著……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惹怒他,看著他發怒,看著他糾結的眉心,觸碰他緊繃的身體,將柔軟包裹著他蓄勢待發的硬挺,包容他的霸道的佔有,與他一起在天堂狂舞。這是唯一能夠證明他在乎的方式。
而她,只是最卑微的花朵,願意為他將綻放的花蕾,化成破碎的花瓣,飄散在空中,灑落在泥土裡,任他恣意地踐踏。
沒有人會明白,女王般的尹以薰,卻甘心為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而放棄她的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只為了得到他偶爾的垂愛與慾望的索求。
一切都是假的,假裝不在意,假裝不屑,假裝沒有感覺,然而最深的疼痛只能爛在心裡,埋藏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藉著月光舔拭傷口。而香菸,是唯一最接近他的味道,如同他在她的身邊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尹以薰溼淋淋地從浴室裡走出來,地毯上沾滿她身體上滑落的水印,她木然地走到衣櫃前,手指胡亂地撥動著昂貴的服飾。
“就這麼恨我嗎?”紀韞哲將一塊乾淨的浴巾覆蓋在她的身體上,她如行屍走肉般的動作讓他心如刀絞,她是如此地嫌惡自己,每一次做愛之後,她都會將自己關在浴室裡,反覆沖洗,將他視為最骯髒的垃圾,恨不能就此不再有交集。
“是。”尹以薰頭也不回,將浴巾扯在地上。她不能回頭,紅腫的雙眼會洩露所有的秘密。
紀韞哲一拳打在衣櫃的門板上,不堪一擊的門板頓時往裡傾斜。“你記住了,是你讓我走的,別怪我做出任何不利於暮雅軒的事情。”
他憤怒地開啟門,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為什麼她還是要惹怒他,一次又一次,什麼時候她才會明白他的心意。
是的,暮雅軒,這是他們又一個交集。只有他願意救暮雅軒,而她是交換的籌碼,唯一的價值。
第三十四章
已近午夜時分,肅靜的醫院走廊,瀰漫著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我卻獨愛這一讓人生厭的氣味,且甘之如飴。潔白的牆壁上懸掛著各種各樣的宣傳圖片,手術室巨大的門板上,紅豔豔的燈正高掛於其上,絲毫沒有熄滅的痕跡。
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我聯絡了本院最具權威的燒傷與整容專家侯教授前來為韓東浩做初步的處理,只求不要有其他部位的灼傷,落下傷疤是肯定的,以時下的整容手段來說,傷疤是完全可以得到妥善的處理,只要護理得當。
象韓東浩如此花樣美男,背上要是落下醜陋的疤痕,那將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譬如,不能在大庭廣眾展露他精瘦的肌肉。當然啦,小浩子不喜歡裸奔,也不象某人喜歡在公共場所公然展示身材。
我嘆了口氣,坐在手術室對面的椅子上,目光盯著手術中的牌子,絲毫沒有離開座位的意思。要不是因為我一時心軟可憐許璐,就不會害他受傷。可憐之心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一點都不假。
“你真的不先去看看於培樹嗎?”白霏霏遞給我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轉身坐在我的身旁。
手捧著咖啡,溫暖著冰冷的手掌,我搖了搖頭,說:“沒事,等小浩子出來之後,我再去看他。”
饒君文給我打過好幾個電話,催促著我到骨科那邊,於培樹在特訓中受了傷,右腿小腿骨折,伴有嚴重的軟組織挫傷,前方的醫院包紮過緊,誘發骨筋膜室內壓力增高。由於軍飛屬於稀有動物,連夜送往內陸醫院緊急救治,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下來。
據說,從空軍總醫院調來最權威的骨科專家為他做深切的治療,我就暫且不去湊這個熱鬧。完全可以想象他現在的病房當中,肯定是花團錦簇,果香四溢,各類專家學者蜂湧而至,恨不能24小時全天候貼身治療,特護起碼至少都有1個。我就更沒有立即前往的必要,雪中送炭會讓人感動,錦上添花會有畫蛇添足之嫌。
“我在這等著,你先去吃飯吧。”白霏霏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