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那心懷不忿的,卻只是酸溜溜的暗自嘀咕道:
“這芸哥兒怕不是被豬油蒙了心,看不上那些大家閨秀,偏偏要娶一個廚房裡出來的丫頭,呸!自輕自賤的,能有什麼出息?!”
“新人送入洞房啊——”
隨著司儀長輩的一聲拖腔,在眾多婆子媳婦兒的簇擁之下,賈芸和柳五兒終於被送進了自己的臥房,嶄新的床鋪、傢俱,櫃子上放著生機蓬勃的一束綠色的不知名的植物,角落裡是一隻小小的子孫桶,床上鋪著紅色的棉被和枕頭,上面撒滿了幾十個制錢,還有花生、棗子、桂圓等物,滿滿當當,觀之可頤。
“都出去,全都出去!”
倪二腆著肚子將那些準備鬧新房、聽壁角的小夥子盡數趕出,隨後笑著將房門關上,掇起一張凳子,門神一般鎮守在廊上的大門處,解開腰裡掛著的酒葫蘆,仰天一口,斜斜得望著空中隱隱綽綽的一彎暗月。
房內,賈芸扶著柳五兒在床沿上坐下,伸手將那方紅色的蓋頭揭開,紅紅的燭火之下,新婦細眉若月,波簾似水,直似豔若桃李一般。
“相公……”
柳五兒櫻唇輕啟,糯糯的喊了一聲。賈芸心中不由得一動,回想起那第一次的癲狂和快樂,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嗯……”
柳五兒發現了賈芸的變化,抬頭瞥了他一眼,臉上不由得紅雲更盛。這個時候,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臉的殷紅,除了初為人婦的羞澀和激動,更有一絲隱隱的歉意在內。
的確,五兒是喜歡賈芸的,很喜歡。可是在這樣的世道里,一個女兒家又如何能做得了自己婚姻的主,尤其看著賈芸被抬入榮國府的宗譜之中,看著他的戲文流佈京城,人人稱讚,五兒更是覺得自己越發的配不上這個細細弱弱的廊上二爺。
可是,她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如花美眷,卻不得不最後屈從於一個愚男蠢夫。於是,才有了她日復一日去討好卜氏的那些為人詬病的舉動。
不過,值得她慶幸的是,他的父母,在榮國府大觀園裡管廚房的柳家兩口子,卻並沒有反對女兒這個看起來有些“出軌”的行為,這些伺候了主子一輩子的家生奴才,自有他們的眼力和盤算,在聽說了稻香村裡的一幕後,他們明白,一年之後,賈芸就會正式搬入榮國府,成為他們的新主子,現在能夠攀上這樣的關係,對於他們日後自然是有益無害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柳五兒在父母的默許下,往返於家中廊上,最終成功的打動了卜氏,也讓在這方面其實並沒有多少經驗的賈芸逐漸落入了自己的溫柔鄉中。只是當他聽說賈芸願意娶她做自己的正妻時,心中的愧疚卻是不免更深了一些。
“從今而後,五兒一定好好的伺候相公和,絕不敢又半句怨言的……”
新婦低低的承諾了一句,似乎是想舒緩一下心中的歉意,但是在旁邊的賈芸聽來,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了,他突然伸手用力的扯開柳五兒身上的衣服,裡面頓時露出了一個貼肉的小小的鴛鴦肚兜,半遮半掩之間,顯露著一條令人驚心動魄的曲線。賈芸實在忍得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將身體重重的朝著新娘子壓了下去……
老式的踏步床發出吱嘎吱嘎的呻吟之聲,厚厚的緞子面新被中,翻卷出一個個起伏高低的波浪,還有那令人**的一句句咿咿呀呀。
————————————————————————————
一宿荒唐夢,新婦懶梳妝,待聞公婆喚,捉履錯匆忙。
帶著夢中的微笑,賈芸和柳五兒開始了新的一天。作為賈府宗譜中人,今兒賈芸還得帶著五兒前去榮國府拜見諸位長輩。
聽聞宮裡的貴妃娘娘已經命人傳下了話來:那大觀園中景緻,自己幸過之後,賈政必定敬謹封鎖,不敢使人進去騷擾,豈不寥落。家中現有幾個能詩會賦的姊妹,何不命他們進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無顏。還有那親弟寶玉,從小是女兒叢中長大的,未免憂心,也可一併住進。這樣一來,原本略顯擁擠的榮國府一下子倒是寬敞了起來,賈政已經啟稟了老太君,因芸哥兒有救護賈敬之功,可否早日入住內院,也好使宗族子弟皆知為家盡力,必有嘉賞之意。
不過,對於這樣的安排,賈芸卻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不是讓自己搬進大觀園裡,只是住在榮國府的外院,既不能親近那些紅樓裙釵,行動又要受到榮國府中人的關注,對於自己來說,似乎算不得什麼好事,假如賈政提及的話,倒是大方些回絕了為好。
一邊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