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於老頭子的小姨子?那個暴發戶,滿口金牙的,以為他是誰喲,貨給扣著,還敢叫我們許副關長吃飯?真是膽子大發了去!”
許慎人稱一聲“許少”的,是市海關的副關長,兼管著緝私局,董利民那批進來的貨可不就是讓他一聲就給扣下來的,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著把戲兒,當他瞅不見的是不?
“得,別扯個風涼話的,這案子定下來,你們那邊可得忙。”許慎說的很自然,彷彿在說一件小事兒,風淡雲也跟著輕的,“於老頭子這時過來,看他拎不拎的清吧,要是拎的清的……”
他話說到這裡,與厲聲相視一笑,有些話,有些人,一看就明白,都不用說出來,他們一掛的,就是一個眼神也能知道對方的意思兒。
“上上下下的,看著辦吧,我最近到是閒的,有點事做做也是不錯的。”厲聲笑著,那個笑臉怎麼看都是春風得意的,“得了,嬌兒還得去接,要不然著的,還真是能跟生氣的!”
許慎轉身,“以後別了——”
正欲出門的厲聲停住個腳步,回頭瞅向這個已經板上釘釘的大舅子,瞅著人淡定地往著樓上去,眼裡剎時笑意都蓄滿著,“不是吧,你可是為著那人說的?”
許慎身形微個一滯的,可很快地,他還是往上走著,彷彿那個一滯,只是別人的錯覺,“我這話就是說說,你別玩得太大就行,怎麼著也得給嬌兒留點臉面。”
他們這樣的家庭,那首要條件是什麼?門當戶對!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什麼樣的人,用句粗俗的話來說,什麼樣的馬就得配什麼樣的鞍。
厲聲不由得莞爾,“什麼時候許少也懂得心疼人了呢?……”
他的話到是不重,是說給他自個兒,還是說給還沒上去的許慎聽,只有他自個兒心裡清楚,兩手負在身後,走出許家。
才上了車,他的手機可就是響了,電話自是要接的,一瞅著那個螢幕上顯示的人名兒,笑得一臉子樂的,“喲,小寶貝兒,怎麼著現在打電話給我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個什麼的,只見著他笑得都彎了腰,沒一會兒到是把手機放到一邊去,開著車子,掉轉個方向的,朝著另一頭開去。
灰妹沒回家,那個家,壓根兒不想回,就是給江豔女士發了條簡訊,大抵就是事兒已經如她願的辦好了,當然,也不知道那兩個男人後面說了什麼,她也沒有那個心情想知道,他們與她又有何干系。
坐著夜班車,車子裡空蕩蕩的,灰妹瞅著玻璃裡映出自己的臉,很清明,連著上面的那個指甲留下的痕跡都無所遁形著,沒有接到江豔女士的質問,那是她已經把手機卡給拿出來了,也省得聽江豔女士不太令人愉快的聲音,也省得讓她自個兒心裡添堵著。
還是換張卡吧。
下夜班車的時候,她果斷地做了決定。
星期一早上沒課兒,灰妹睡得正香,李升紅大包小包地回來了,跟個逃難似的。
“還睡著幹嘛?今兒個兒請你吃飯。”李升紅一貫是熱情的,把人從床裡給拉起來,可是一湊近著她的臉,那雙小小的眼睛倏地瞪大些,驚詫地低呼著出聲,“哎喲喂,我的姐姐呀,我這兩天不在的,你又跟人打架了?”
要說,她會這麼說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上次,就是厲聲學校裡那一次,李升紅問她是個怎麼回事,灰妹回答的可不就是“跟人打架”了。
灰妹扯扯嘴角的,衝著她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打不過人家,就留下紀念品了。”她說的滿不在乎,好像那個被厲聲壓在身下的人不是她,被人家折騰過後丟棄在那裡跟個破布娃娃般的人壓根兒就不是她。
李升紅長嘆口氣,湊近她,“你這個一失憶的,性子全變個樣子的,以前可跟個玻璃人兒似的,誰要是跟你說句重話,都能眼淚子汪汪的,現在這性子還行啦,可怎麼就成了暴力狂,天天兒跟人打架的?”
她鬧不明白,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
性子不一樣。
灰妹不知道性子到底是怎麼個不一樣,可事兒明擺著那裡,她以為著自己裝瘋賣傻的,可以讓著人無視,可惜著,人家就是在耍弄著她一回,這會兒,她想明白了,把事兒都看透了,權當她白睡著厲聲一回,人家技術也不錯,就是弄得她有點疼。
除了阿Q精神,還真不知道拿著什麼話安慰她自個兒,至少讓她心裡好受點兒,她攀著李升紅,那樣子像是沒了骨頭支撐著似的,“請我吃什麼?”
“自然是去食堂。”李升紅理所當然地回答,完全沒有要請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