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也消了一些。但是,對他來說,這也正是一個讓所有人都認識到什麼是軍規軍法的機會:“普羅塞提。”
這個聲音很平靜,也很平淡,就好像走在路上遇到一個無關的人時隨口打聲招呼一樣——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普羅塞提更加慌張了——萬尼烏斯以前可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叫過他。
仍舊垂著頭,眾目睽睽下的統帥點了下頭:“誒。”
“你剛才的話,是要我廢止軍法嗎?”
廢止軍法?開什麼玩笑!萬尼烏斯在軍事學院的授課裡,可是有很耐心很細緻的講解過軍紀軍法的作用——平心而論,高盧人的戰力並不比rì耳曼人差太多,否則他們早被打跑了,但凱撒就是以四萬多人,在短短的幾年內征服了整個高盧,這都是因為高盧人紀律渙散不遵法紀——而萬尼烏斯麾下的軍隊,之所以比同族的軍隊勝出很多,能夠屢屢以少勝多,也都是因為這支軍隊紀律嚴明,令行禁止。
如果真的廢止了軍法軍紀,那麼他們和那些高盧弱渣還有什麼差別?這麼想著,普羅塞提仍舊低垂著頭,飛快的搖了搖頭。
“那麼,你是想建議我對阿累夷人特別照顧,使他們可以dú lì于軍法軍紀之外?”
再一次的,普羅塞提飛快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仍舊一聲不吭。
場面安靜了下來。到了這份上,瞎子也能看得出來,萬尼烏斯對這個普羅塞提有多大的影響——這可是個舉手投足之間就幹掉三個羅馬兵的傢伙。
看到普羅塞提這幅做派,萬尼烏斯又好氣又好笑——如果換了別人,是立即認錯討饒,還是死硬到底,總該有句話說,象這樣一聲不吭只是搖頭,也只有普羅塞提才做得出來。
嘆了口氣,萬尼烏斯也無奈的搖了下頭:“那麼,普羅塞提,你知道你將要受的懲罰?”
“誒,知道。”就在一幫人以為普羅塞提會接著搖頭或者點頭的時候,普羅塞提卻一臉解脫和興奮的抬起頭來——旁的人不知道,普羅塞提卻清楚得很,既然萬尼烏斯這麼問了,意思就是說,在處罰過他之後,這件事就過去了:“以私情亂軍法,二十軍棍!”
聽到這句話,一群從來不知道萬尼烏斯立下的軍法到底有多嚴苛的阿累夷人都傻了眼——只不過是求句情,就要挨二十棍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你在等什麼?”聽到這句話,萬尼烏斯對普羅塞提的氣也算徹底消了——這傢伙混歸混,楞歸楞,該記住的,還真是一點都沒忘,就是說話做事不過腦子……
“誒!”普羅塞提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之後噗通一聲乾淨利索的撲倒在地上,撅起屁股,“我準備好了。”
看他那副神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要受賞呢——這麼想著,萬尼烏斯的嘴角也忍不住抽動了下。
隨即,萬尼烏斯看到了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阿累夷人女首領:“加馬,既然普羅塞提是為你的族人求情而捱了棍子,就由你來監督執行,怎麼樣?”
女戰士驚訝的瞪大眼,之後懷疑的看著萬尼烏斯:“怎麼監督?”
“給他數著棍子數。確保沒有少打,也沒有人偷偷放輕力道。”
“哦。”加馬點了點頭——原來監督是這個意思。
然後,就在女戰士打算拒絕這一要求的時候,一個壯漢已經雙手握著一根木方走了過來,之後毫不客氣對準普羅塞提高高撅起的屁股一棍抽下。
“啊!”伴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普羅塞提幾乎是跳了起來。
當一群人驚訝的以為這一棍子就打斷了受刑者的骨頭,或者造成了什麼特別大的傷害時,普羅塞提已經不滿的嚷了出來:“你倒是提個醒啊,嚇死我了。”
“哦。”壯漢點點頭,“那我打啦。”
“打。”說著,普羅塞提又想起來了,“那個加馬你倒是數啊,可別數漏了,我還得多挨幾棍子。”
“啊?”加馬愣神間,壯漢已經再次將棍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啊,二!”
“三!”
“四!”
“五!”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普羅塞提的耍寶,本來劍拔弩張的廣場上的氣氛變得活躍了起來,隨著棍刑的進行,旁觀的人們已經笑不出來了。
儘管打的人是普羅塞提,但行刑的漢子卻絲毫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每一棍都卯足了力氣,直將棍子掄得虎虎生風。到第五棍的時候,普羅塞提的十指已經深深的摳進了土裡,而壯漢的棍子上也已經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