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囑咐要好好對待新婦,莫因地位容貌而處事不平,辛追沉聲應道:“謹遵母親教誨。”長公主這話,任誰都聽出了話中的袒護,牧冶心中一暖。長公主又叫過一中年婦人道:“四娘,獨遷新開的府,府中未定又娶親,你先去照應一陣子吧。”那婦人稱是,便站到了辛追身後。長公主微笑著對牧冶說:“四娘與你娘也算有舊,讓她照顧你一段時間,等你適應便可管那邊的家了。”竟是明著讓牧冶管家。牧冶只好應對:“沐野年少,恐怕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要多多依仗四娘了。”四娘微笑:“少夫人客氣了。”牧冶忽然想到,這四娘恐怕就是當年護著母親假扮公主引開追兵的侍女了,便對她生出了一分親近。
從老侯府吃了午飯回來,牧冶覺得只休息了一會兒,便又被挾持著進宮覲見去了。牧冶發現辛追和皇帝也有一些相似,想來皇上和長公主還是比較相像的。只一會兒各人領了禮物便被打發到皇后那兒去了,辛追卻沒有跟著。牧冶聽說皇后是遲豔的堂姐,也是她指的婚讓遲豔嫁的辛追,可惜只能是平妻。到了皇后那兒,牧冶發現叢華還是那麼優雅端莊,那遲豔就放開了許多。和皇后說話時也帶著點兒撒嬌。皇后年紀不輕了,保養得很好,不是那種美麗的人,不過勝在端莊。從她們的話中,牧冶聽出,遲豔是遲家最小的女兒了,跟皇后差的數歲也有點大。皇后對叢華和牧冶很客氣,當然也很疏離,例行公事地賞賜了些東西。牧冶無聊地等著這場招見儀式結束,在估摸著快結束時,皇后忽然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本宮聽說方小姐身體較弱?那不可過於操勞。長公主雖說將侯府交你掌管,但也得注意,要多調理身體。叢小姐、豔兒,你們也得多關心方小姐,平時能幫忙的也該幫些忙。豔兒嬌蠻了一些,此後已為人婦,絕不可如此。也請方小姐和叢小姐擔待一些。” 三人同時稱是。牧冶心說,還沒上崗呢就來爭權,不如都你們幫忙去算了,我失了業正好另謀出路。宮人來報說侯爺等在門口接三位夫人。皇后笑道:“他倒心急。”又賞了牧冶一枝人參便放她們去了。
回了侯府,辛追又集合了全府的人鄭重地引見了一下,牧冶發現總管竟然就是陽南的那位王管家,她對他準備馬車的細心很有印象,便衝著他微微笑了一下。卓青和驚墨都在,看到她都會心微笑,卻不見了赤晴和藍雨,換了兩個侍衛,一名雷橙,一名白濤。辛追讓下人稱三人沐夫人、叢夫人和豔夫人。沒有分大小,但機靈的下人們從他介紹的次序及外面的傳言就看出了他的用意。牧冶也知道,她們三人現在住在一個小院裡也是臨時的。因為侯府新建,雖說各人的住所都已完工,卻是才上漆不久,需要放置一段。牧冶不禁想起他們北上路上的一段往事。那時,牧冶在路上讀志怪筆記,有時宿野外時也給卓青等人講一段。有次講到一個故事:說有一商人,新建了宅院,雕樑朱漆,美崙美煥,搬進去沒住多久便全家發病,坊間便傳此地不吉,或說有狐作祟,或說商人搬家時衝撞神靈。商人無奈,搬出宅子數月,其間請人作法事驅邪,同時治病。半年後再住,再無此事。牧冶唸完後評說道:這根本就是因為新房新漆的緣故,新漆有毒,一定得散發乾淨才行。漆一干就搬自然要生病。辛追當時坐得遠遠的,原來也是聽進去的。
晚飯是在前廳裡全家一起吃的,牧冶聽說以後可能就是廚房做了送到各房去了,牧冶心想這省事也省事,就是不象家,廚房象是送外賣的餐廳。等菜上桌時,牧冶的眼睛瞪大了,嚐了一筷子滑菇炒雞後,不禁轉頭看向辛追,辛追眼裡含笑,點頭。牧冶有點小感動,他還真有心,廚子肯定就是歸一堂的那個廚子。那一桌菜,大部分都是那日在歸一堂所吃的菜色,包括紫依後來去學做了的那道點心。
牧冶以為辛追昨日是到自己這邊的,那今日大約是要到那兩位房中了。便吩咐紫依蘭鈴打了水來梳洗了一下,就上床坐在被窩裡披了件棉襖倚著床頭看書。沒看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那個叫福兒的喜相丫頭請安的聲音,不免有些詫異。看辛追走進來,忙放下書,準備下地迎接。雖然心中十二萬不願意離開熱被窩,但她現在是方沐野吶,這古人的禮節總得做一下。倒是辛追幾步就跨到床前攔住她說:“別下地,一會兒又著了涼。”一邊自然地摟過她:“看,手又冰涼,夷非的藥還在吃嗎?”
“在吃。只是,你今晚怎麼過來了,你不去兩位姐姐那裡麼?”在說到“姐姐”這個詞時牧冶感覺那個彆扭,這口氣聽上去怎麼象是小妾,不過那二位,豔夫人十九,叢夫人十八,都比她大,好象是得叫姐姐。
辛追放開她,一邊脫外衣一邊說:“剛才都去過了。”牧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