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總管用毛巾擦了手,接過筆錄,一頁頁翻著細看。何清河斜眼盯著他,一邊吩咐左右,「都瞧仔細了,有人敢撕咱們的筆錄,你們都記下來,回去我撞景陽鍾,敲登聞鼓,跟他打欽命官司。」
封總管聞言笑道:「何大人多心了。」
何清河冷笑一聲,叫住了一個遞毛巾的小太監,「把毛巾給我拿來!還有那瓜,也給我切一份兒。這帕子你拿著,給我洗乾淨了。要洗不乾淨,小心我叫千歲打你板子!」
封總管位高權重,等閒巡撫也也都趨前送後地奉迎,唯恐失了禮數,那小太監從未見過有官敢在主子面前這麼放肆,再看封總管只作不見,忙一迭聲答應著去了。
封總管看完筆錄,合上交給隨從。微笑道:「何大人果然是慧眼明斷,明如鏡清如水。」
何清河面無表情,「這案子你還要插手嗎?」
封總管喝著茶慢慢道:「你錯了。此案本鎮原本就沒想過要插手——來人,將邸報拿給何大人。」
隨行的小太監將一封白綾封面的摺子呈給何清河。何清河掀開看了幾眼,臉色突然變得鐵青。
封總管淡淡道:「何大人,這案子已經結案了。依獄方原供詞為準,邸報明發天下。」
何清河丟開邸報,冷冷道:「只怕未必。這只是述功的摺子,將獄中查獲白蓮教密信一事定為功績。這班獄卒查獲密信是實,攀誣陷害,殘虐良民,逼姦婦女諸種情弊也是實。」
封總管微笑道:「這個,只怕何大人要跟內閣首輔,諸大學士們商量了。」
何清河道:「請千歲迴避,下官要再審此案。」
封總管正容說道:「何大人,大理寺雖然有復勘之權,但未經報批,未奉聖旨,只怕不能私自勘察已經具結的案子吧。」
他的理由無懈可擊,此案一經明發,皮球就踢到了內閣。 就算明知道這案子大有冤屈,何清河也只能先找首輔申明案情曲折,獲准後再來複勘。此時他如果強行審理此案,已經於理不合。
何清河默然良久,叫來寧遠知縣,「此案雖然已明發天下,但經本官察勘,其中情弊甚多。回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