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淚水迷失我的眼睛,我快看不清他的模樣了。
“還有辦法唯一的辦法……”他低頭繼續說。
“不……麟冉川……不……求你,我求你什麼也別做!”我急急忙忙的用手堵住他的口,一種不祥的預感壓在心頭。
他冰涼的手掌無力的拉開我的手,唇角動著,繼續說:“唯有的辦法是,我用剩下的半隻神魄,打破煉仙爐,送你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哭著搖晃著他,他渾身無力,軟綿綿的。
他笑了笑,說:“阿欒,相信我,你可以出去的,你的左眼中封著我的半隻神魄,足矣抵煞煉仙爐的中的戾氣……”
我搖著他的手,哀求著說:“麟冉川,我是千年冥氣,我可以抵煞煉仙爐中的戾氣,如今我又有了你的半隻神魄,自然可以平安無事的在這煉仙爐中的,你不需要去打破煉仙爐送我出去的……”
他將我的頭攬進他的胸膛,我的臉貼在他的胸前,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
他說:“神族,豈是千年冥氣可以煉滅的?為了這個可笑的傳說,仙族竟然可以殘害無辜同族……不過,阿欒,我感激他們,感激他們把你送給了我……送給了我七七四十九個月……但是終究,我要的只是你活著!”
“麟冉川,你在說什麼?!你什麼也不可以做!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權利命令你,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麟冉川,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什麼都不要做……”我禁不住嚎啕大哭,一種不好的預感渾身蔓延。
他攬著我的手臂緊了緊說:“阿欒,你是仙族,煉仙爐練的是仙,你就快承受不住了,下次煉仙爐戾氣變化的時候,你就會被吞噬,就會死,永遠的灰飛煙滅!而我已經拆了半隻神魄,沒有辦法再拆一絲一毫魂魄,即使能拆我也護不住你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送你出去……”
“麟冉川,你聽著,我不走,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即使化成煉仙爐灰我也要留在這裡陪你!”我緊緊抓著麟冉川的衣襟,堅決不鬆手,生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封魂印只能打在相愛之人身上,麟冉川第一次蛻皮時,抱著我說的那句無頭無腦的話“阿欒,謝謝你愛我!”時,他就已經開始拆魂魄做出自我犧牲了!
原來那時之前他就已經知道,我這個小仙子在煉仙爐中是無法存活的,所以才在我入爐之時日日夜夜將我裹在身邊,護在他的神族蛋殼中;原來從那時開始他就嘗試拆魂魄給我打上封魂印,想方設法護我周全;原來那麼早,我們就不知不覺彼此愛上……
我們棲身的蛋殼突然碎裂,麟冉川長長的蛇尾綿延百里之長,他說:“阿欒,你聽話!我要把你送去出,這樣我才死得安心!”他語氣輕鬆地調侃。
他剛才說什麼?死得安心?我猛地起身,眼睛瞪得極大,一時沒想明白麟冉川的話,只覺得他似乎要離開我。“麟冉川,你說什麼?你把我送出煉仙爐後,你不是一個人留在這裡而是會死?”我腦中猛然驚起一個想法,麟冉川他難道要用他剩下的另一半魂魄打破這煉仙爐?
他摸了摸鼻頭,說:“阿欒,我要你活著……即使是應了上古傳說,我也心甘情願!”他的回答果然應了我的猜測。
“不……麟冉川,你不能用你剩下的那一半魂魄來打破煉仙爐!你不能這麼做!沒有了你,你叫我怎麼辦?你叫你的阿欒怎麼辦?”根本不給我選擇的機會,麟冉川的蛇尾無限延伸覆蓋住蛇尾,抖動的鱗甲撞擊著四周,他攬著我的腰,面容蒼白卻笑容滿面,巨大的金屬碰撞之聲,響徹整個煉仙爐,轟轟隆隆,連續不斷。在蛋殼之外,麟冉川的蛇尾正在用著神祗的神力試圖打破煉仙爐,每砸開一絲縫隙,麟冉川就變得越來越虛弱。
我被他護在懷中,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只能無助的哭泣,我喊著說:“麟冉川,你知不知道,夫妻同一體,生死不相離啊……”
他說:“阿欒,我只要你活著!”
那一瞬間,煉仙爐頂被麟冉川巨大的蛇尾硬生生地撬出一道縫隙。外面的仙氣一絲絲的湧入。
麟冉川垂頭,唇覆上我的額頭,他說:“我以神子之名下咒,阿欒,如若痛苦,你便忘記我,就讓我從來不在你的記憶中出現過!”話音剛落,煉仙爐頂被掀開,煉仙爐周身破碎成無數片。煉仙爐中的戾氣與西來神殿的仙氣渾濁交纏,整個天庭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紅色白色相交中,煉仙爐的碎片飛向四周,每一片都帶著我對麟冉川的記憶和愛戀,每一片都包括我們的過往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