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把東西收拾好放回桌面,自己垂手立在一側。
許久後,齊王猛然轉身,面對住她。
她並沒有退縮,抬頭與他對視。
咬著牙,決不能露出半分怯意,雖然他的眸子已深黑如玄洞,略一閃動,寒光刺人心脾。
“去,再喚些人來,我要親自去少相府檢視。”這是齊王最後對她說的話。
一路上他再不多說一個字,緊緊抿了唇,陰沉沉地看每一個人,玲瓏跟隨左右,替他向少相府一眾僕人問話。
“少相房間是昨夜三更時熄的燈,一般早晨他不出聲叫人,我們不會進房。”少相府總管戰戰兢兢地道,“今天等到中午時都不見他喚人服侍,實在覺得奇怪,開門進去一查,人已經沒了。”
齊王冷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自己抬腳進了房間。
少相的房間精雅如其本人,不動聲色的奢侈與華麗,流雲飛蝠刺繡紗帳垂束在床架旁,床上錦被疊得整整齊齊,並沒有任何人躺過坐過的痕跡。
屋子裡也很乾淨,一絲不亂少相定是個有潔癖的人。任何用品擺設,連案上拳頭大的一塊田黃石也放得很是講究。
齊王走過去,將晶瑩軟糯的田黃石握在手中,細細地搓揉。
眾人候在門外,大氣也不敢出,垂首貼耳地聽他命令。
然齊王只是不語,他掌心抵著石,面容也似石化,冷冷地,掃一眼眾人,再去看房間,只有在目光觸到那些少相日常用具及衣物時,才溫軟幾分。
他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一點一點移動目光,許久許久,久得連玲瓏也自覺身上彷彿要結冰。終於,門外有人奔來傳話。“剛才在門外發現一張紙條,請王爺過目。”
玲瓏上前將紙條接過,呈給齊王。
他接過細看,臉色大變。“來人。”他喝道,“不必再找了,全部回去聽令。”
眾人撥出口氣,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未丟小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小心翼翼地退得一個也不剩。
齊王立在原處,眼中卻發出狠光,如一隻被逼到絕路的狼,。
他手上用力,將紙條捏成團,眼睛卻盯著玲瓏,淡淡道:“我命你看守唐流的日子裡,你可曾離了她一步?”
直到今日,玲瓏才真正慶幸自己是玲瓏,若是別人,此時一定免不了臉上露出吃驚、惶恐,可玲瓏從來面無表情,她回答說:“自得命看護唐姑娘後,玲瓏遞藥端水總在跟前。”
“果然……”齊王冷笑,雙目如鉤,似要在她眼裡尋出蛛絲馬跡,然他只看到一個面色恬然冷靜的女子,與往常一樣,漠然無情。
“是。”她索性抬了頭,與他平視,“王爺,是不是玲瓏做錯了什麼事?”
如此鎮定,齊王咬了牙。他性格素來深沉謹慎,這次可算陰溝裡翻船,毫無防備地讓已是掌中物的逃犯反敗為勝,並將心上人捉了去,雖然肚裡已怒火三丈,可面上還是勉強忍住,重重地“哼”一聲。
“你先下去,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靜靜。”
“是。”
玲瓏垂首退下,順手把房門關上。
齊王緊捏了拳,指上青白,幾乎將手中田黃石擠碎。
轉目四顧,從滿牆架的書籍、淡描青花香爐、閃青雲紋卷邊及地長幔,一路到搭在床邊的龍鳳雙戲衣架旁,上頭掛了件寶藍色折枝牡丹外袍,終於,他長長嘆了口氣,將田黃石重新放置於書案上。
房間裡燃了瑞腦冰香,燻得一室清敦明淨,他伸了手,撫在袍上,心裡百感交集。多少次,他看隆立在面前,忍不住想探手過去,用指尖感受袍子紋理,連同底下的堅勁身體,但,每一次,都在半空凝住,因為,這樣做是不可以的。
同朝為官,又是年貌相似,他們的關係自相識起便比其餘眾人親近,況隆本是個極體貼伶俐的人,三十不到的年紀已在朝中紛紜萬般頭緒裡站不穩腳跟,待人接物溫文有禮,對上對下處處妥帖。而齊王卻是朝中著名的冷麵郎,性情驕傲,風流自賞,與眾臣相交常有冒犯,幸得隆時刻在身後周全打理,費盡心機相助,其間所有的苦心與用意,他又豈會不明白。
只是,他們畢竟是兩個男人,且身居要職,這一段隱情別說大白天日,便是細微風聲也不能透露出了半分。
觸動心事,齊王又長嘆一聲,轉頭向別處,卻看見床沿枕旁有一截物事幽幽生光,上前細看,卻是他曾經送給少相的一隻翡翠扳指。這一下不由心頭鬱郁地痛,這些年來,外人只見少相贈美女與齊王,只看作是少年權貴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