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到沉默,聽房外人聲漸行漸遠,平與長青將會面對什麼?她已根本想像不出。
黑暗裡舊事幕幕重回,嫁人、殺人、遇到平、去馬莊,種種遭遇荒誕詭異至不可理喻,但這所有的怪誕、奇突、不可思議,又都不能同事實真相相比,以往的憤怒反擊全部化作太后唇邊的一抹嘲笑,反置她於無立足之地。
青石板地面入夜更冷,燻兒緊緊靠在她身上睡了,才七八歲的孩子已經懂得看大人眼色,吃飯起居決不給人添麻煩,閒暇時自己用手指在木欄間穿梭玩耍,乖巧得一點動靜也沒有。
唐流撫摸他小小腦袋,聽對面牢欄裡微弱呻吟。葛瑞居然睜開眼,他唇上面板乾裂翻卷,額上卻是滿頭大汗,眼神呆滯,定定地看住玲瓏。
“葛頭,你怎麼了?”玲瓏又驚又喜,叫唐流,“阿流,快看呀,他看我了。”
唐流立刻撲到牢欄上,連燻兒也醒了,稚聲叫:“葛叔叔。”
葛瑞茫然地轉動眼珠,混濁遲鈍,彷彿並不能分辨出他們,當她們都要灰心失望時,他卻囈語般喃喃地發出聲音道:“玲瓏姑娘……”
“我在,我在。”玲瓏歡喜,把碗湊進他唇邊,“你發燒了,葛頭,喝點藥,捂出身汗就好啦。”
葛瑞並不張口,緩緩抬手,終又無力垂下,他側過臉去。
“怎麼了?”玲瓏急,“你聽得懂我的話嗎?來,喝口藥。”
“不……不……”葛瑞艱難地,從唇間擠出些字,氣喘吁吁,重新閉了眼。
“葛頭,你別這樣。”玲瓏突然痛哭,她放下碗,俯在他身上哭泣道,“咱們試一試吧,試一試,你不會有事的。”
葛瑞皺眉,傷口撕裂秀疼痛,肌膚灼熱,渾身卻是冰涼,他自知命不長久,喝藥捂汗都是無用,但頸旁一涼,玲瓏的眼淚一滴滴灑在身上,更令他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