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開口,符娘已然吩咐道,“收拾行囊,我們馬上啟程。”
“去哪?”
“蜀地!”符娘將襁褓小心平放在自己的床鋪上,掀開蓋著嬰孩的小蓋頭,娃娃粉嘟嘟的臉蛋露出來,長長的睫毛象小扇子一樣鋪蓋著,酣睡正足。
“這孩子?”
“一起上路!”
“哪裡來的?”
被符娘冷眼一瞪,虎子方醒悟自己亂了身份,冷汗順著臉流入棉衣中,“我馬上去準備。”他低頭退出,哪裡還敢多問。符娘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令他不敢直視,天知道自己剛才怎麼會如此大膽。
不須一個時辰,虎子補齊了所需五天所需物資。符娘吩咐立刻起程,似是一刻都不想耽誤。虎子心中惴惴,時不時偷瞄符娘懷中錦緞小被包裹的嬰孩,暗自祈禱這膽大的女主子千萬不要虜了官家的娃娃,惹禍上身。再仔細觀瞧那上好的蘇錦襁褓,越覺得自己推測的可能。
結了房錢,一出臥房小門,符娘便覺得有人盯著她,環視一週,並無異常。
忽然,符娘感覺背後有異,回頭看到一名道人在自己背後,緊盯著自己。道人外披紫紗,裡面的道服上有組合型的八卦圖,鬍鬚飄然,一雙細長雙眼炯炯,清明透徹的目光似是要將人看穿一般。老道看起來象七十多歲,又象是五十初頭。粗看富貴逼人,仔細端詳卻是仙風道骨。
道人一開口,就把符娘驚的面容微變,“施主動作真快,老道遲了一柱香的功夫,恐怕再也找不到您了!”
符娘不動聲色,語氣平淡道,“道長有何吩咐?”
道長並不答話,吟道,“女主天下,帝王星現,天命所歸,神絕萬世。”吟完道,“女施主可否稍後啟程,老道有話要說。”
符娘抱緊嬰孩,冷麵搖頭道,“小女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道長的話,還是留在自己心中吧。”她見這道人神情飄逸,不敢有輕漫之心,又不肯首先交惡。
出人意料,道人並不為難,微微一笑,如春水盪漾,“施主心意已絕,想必已多方思量,老道多事了!”
說罷竟然一閃身讓出一條去路,微閉雙目,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
符娘心中一震,微微欠身,道了個萬福,輕飄飄的從道人身邊飛躍而去。走了幾步,她回頭道,“多謝道長不加為難!”
道長搖頭嘆道,“此去將一路平安,施主不必擔心,您懷中女嬰,命格奇特,她將改寫周遭人一生的命運,老道道法太淺,推算不出其中道理。”
“可否指點一二?”符娘心中大震。
道長搖頭道,“娘子非凡人,肩負重任,任重道遠,鞠躬盡瘁,這有玉佩一塊相贈,他日為難之日,老道或可相助。”
符娘伸手接過,心中燃起結交之意,還未答謝,那道人轉身即走,身法極快,三二步間已消失於門口。
符娘知道自己可能遇到高人了,她怔怔出神半晌,終於釋然。回頭召喚虎子,“我們走吧,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言罷,扯過白狐裘披風的一角蓋住懷中襁褓,飄然離去。
有客遠方來(一)
已滿三週歲的納藍元霜象一個粉妝玉琢的瓷娃娃,一頭長長的黑髮在頭頂用藍緞帶綁了個結,任其自在飛揚。一雙大眼水霧濛濛,說不出的幽深璀璨,唇紅齒白,配合的惟妙惟肖,小小年紀居然有芳華絕代的架勢。只是身著粗布衣裙與她極不搭調,怎麼看怎麼都象落難凡間的公主模樣。
納藍元霜任由張嫂子幫她繫好裙帶,笑咪咪的撲入張嫂懷中。小腦袋鑽呀鑽,拱呀拱,十分頑皮。張嫂子那張佈滿傷疤的可怕面孔,納藍元霜絲毫不畏懼,反而最喜歡纏在張嫂身旁撒嬌。
張嫂終年積冰的面孔難得融化,她輕輕的扶納藍元霜坐好,將一雙繡花的布鞋套在她腳下,“符婆婆說正午時會有客人從南方而來,納藍要乖乖的聽話,不要跑出去太遠,免的嬸嬸擔心。”
納藍元霜乖巧的的點頭,又吃了一小碗張嫂端來的稀飯,這才一蹦一跳的跑出去。村中央的大榕樹是孩子們聚會的場所,也是納藍元霜平日裡呆的最多的地方。納藍是村子裡最漂亮的孩子,無論是男孩女孩都喜歡圍繞在她身邊打轉,哄著她笑,逗著她開心,總之,納藍一到,一切遊戲的中心都是圍繞著她進行的。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王家兄弟昨個夜裡爬到村口那棵最大的樹上掏下兩隻剛剛孵化的幼鳥,幾個孩子圍成一圈,唧唧喳喳的討論該如何養育它們。孩子大抵天性如此,平日裡看慣了父母怎樣悉心照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