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又笑了笑:“別太認真,要不要我向你正式道歉。”
魏一禾道:“我現在需要的並不是道歉,而是一個可以對付那個巫師的人。”
我皺了皺眉,道:“我現在想聽的不是爭吵,而是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魏一禾吸了口氣,半晌才道:“在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八日,我和約拿基第三次乘坐橡皮艇登岸,踏上了塞爾澤島,那時候,塞爾澤島已誕生了差不多一年。”
他為自己斟了半杯酒,繼續道:“那一天是約拿基的生日,他心情很好,一早就喝了不少酒,而且在他的背囊裡,還有四五瓶酒。”
我問道:“你呢?你有沒有陪他一起喝?”
魂一禾道:“他以為有。”
我奇道:“怎會這樣的?”
魏一禾道:“我的背囊裡也有威士忌,他喝我也喝,但實際上,我背囊裡的威士忌是假的。”
我失笑起來,道:“那是茶了?”
魏一禾道:“不錯,那是中國的普洱,所以,他愈喝愈糊塗,而我卻愈喝愈清醒,請不要罵我卑鄙,當時若連我也醉了,我們就可能在島上給冷風凍死。”
我點點頭,示意明白。
魏一禾這才接著道:“那時候,塞爾澤島已高出水面幾百尺。面積超過一平方里,但由於它是那麼嶄新的一個地方,島上必然是毫無人跡的。我們在島上走動了半小時之後,約拿基已醉倒了,他躺在熔岩冷卻後所凝成的岩石上,動也不動,我們自然再也無法逗留下去了。”
“但正當我要把他帶走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北方一堆岩石後傳了過來,我感到十分奇怪,便上前看個究竟。”
我皺著眉,道:“島上有人?”
魏一禾道:“當時,我以為一定是研究地質的科學家來了,可是,我這個想法完全錯了。”
我聽得有點出神,沒有打斷他的說話,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只見魏一禾的臉上,彷佛有著一種極迷離的色彩,他沉默著,好久還不出聲。
一直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突然說:“我看見了一場不可思議的決鬥!”
“決鬥?”我怔住。
魏一禾點點頭,道:“不錯,就算我在做夢的時候,我也想不到,在這個如此稚齡的島嶼上,竟然會有兩個如此古老的武士在拚命。”
他呷了一口酒,繼續把當時所目睹的情況,和接著以後所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沉重的腳步聲,是由一對已陳舊得發白的皮靴所發出來的。
穿著這一對皮靴的人,在西方人的標準來說,應該算是中等身材,他大概四十歲左右年紀,頭髮金黃,鼻挺唇薄,看來相當威武。
他穿著的是一套軍服,但卻不是屬於現代的。
他身上穿的居然是古羅馬帝國時期的軍服。
他手裡有一把劍,劍桶是古銅色,但創刃卻磨得鋒利異常。
魏一禾呆住了,心裡想:“這是什麼人?”
他心念本已,又有另一個更古怪的人出現。
那是一個黑得不能再黑的黑人。
這黑人身材魁梧,粗脖子,顴骨高聳,頭髮短曲,鼻孔特別闊大。
在他的臉上,塗著五彩繽紛的顏色,額上又箍著一隻插滿了羽毛的金環,雖然氣候寒涼,但他身上只扳著一件薄薄的皮袍,而且還赤著足,完全是個還沒有開化的非洲土著戰士模樣。
魏一禾更感詫異,暗道:“這裡是不是正在開拍電影了!”
但再環顧四周,卻再也沒有發現任何人,既沒有攝影師,沒有場務人員,更沒有導演,也沒有任何拍攝的器材工具放置著。
魏一禾傻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想:“難道我也喝醉了?”但隨即立刻失笑起來,自己喝的根本不是酒,那又怎會醉了?
只見那非洲土人手執長矛,一步一步向那個古羅馬軍人走了過去。
兩人的面上都是木無表情,只有魏一禾顯得又詫異又吃驚。
看樣子,他們似乎要決戰了,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魏一禾是完全無法想像得到的。
空氣裡忽然又好像充滿了硫磺的氣味,彷佛火山又要開始爆發了。
魏一禾突然大叫:“火山爆發啦!”他這句話,是用英語說的。
但那兩個人充耳不聞,甚至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像是兩個聾子。
魏一禾眉頭一皺,再用義大利語重複那一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