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死地,居心未免太過歹毒!
這種人,豈能再留著為禍陽間?
殺心暗起,煮茶爺爺卻好像渾然不知,看著故意作相的白無常,提起水壺輕輕一揮,自壺嘴裡射出一道水箭,撲滅了他袍子上的烈火。
老著聲音問:“豐都的孟婆,是你什麼人?”
烈火已逝,白無常頓時心安,撫了撫胸口回神,反問:“豐都的孟婆,是你什麼人?”
互問如出一轍,讓黑無常倒吸冷氣,難道這包藥粉竟然是孟婆所調製的?
孟婆舞毒,三界變色!
陰間孟婆的毒,專藥各路大羅金仙,誰敢相與?
雖說孟婆在豐都只是個連司職都沒有的角色,但三界中卻誰人也不敢小覷了她。
她於藥性、毒理的造詣已至化境。
若有神佛練功入魔,不能自救,唯有找到孟婆,才是最後的希望。
黑無常鎖眉,心下唏噓,若此毒真是孟婆調製,剛剛飲了下去,恐怕已經腸穿腹爛了。
凡人怎會得到孟婆的毒?
難道這老漢也與豐都有什麼關聯?
緊盯煮茶爺爺,黑無常滿目陰鬱。
老漢重重的咂了幾口濃煙,在鞋底子上磕滅了菸袋火,站起身來,哼了一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兩位請吧。”
老漢逐客,白無常卻面帶喜色:“甚好,甚好。”
自懷裡摸出白羽扇,勤快的為黑無常煽風,催促說:“小哥若是歇夠了,咱們一同上路可好?”
黑無常緩緩起身,垂下纏在小臂上的鐵索,盯著煮茶爺爺:“我豈是你想請就請,想送就送的客?”
煮茶爺爺後退一步,瞄了瞄黑無常的黑色索鏈,反問:“你想怎麼說?”
嘴角微揚,笑意陰冷:“嘴中救人,卻暗自落毒,如此卑鄙的行徑,須不能縱容。”
輕抖手臂,將鐵索垂在木凳上,一張上好的木凳便立即化做灰燼,消散在半空中。
亮了這一手後,向後輕輕一躍,冷聲逼問老漢:“亮出你的兵刃。”
未見這少年人周身散出法氣,盡然能將一條木凳消散於無形,好個身手不凡!
大敵逼勢,煮茶爺爺也不慌張,立眉反喝:“怎麼?講打嗎?”
黑無常不喜多言,既然已動殺念,又怎會輕易收回。
他素來不會趁人不備,冷起雙目,又再逼促:“亮出你的兵刃。”
局面已僵持不下,難以收拾。
白無常輕咳一聲,邁出一步,剛要插嘴說和,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嬌笑的喊著:“爺爺、爺爺、莫傷了我的小哥哥。”
回身看去,見到蘭衫小姑娘剛得了滿滿的財寶,歡笑著向這邊趕來。
也不見她怎麼匆忙,幾個眨眼的功夫,便依偎到了煮茶爺爺的身前。
撒嬌的摟著煮茶爺爺的一條胳膊晃了晃,紅著臉看了看黑無常,咬著嘴唇說:“你……你快趕路吧,天地間如果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自黑無常坐到這個茶攤伊始,蘭衫小姑娘始終對他關愛有佳,不曾有半點無禮。
黑無常縱然高傲,卻也是非分明,他不能對蘭衫小姑娘惱怒。
但若要他平白放走想毒害自己性命的人,卻是不能。
陰沉著聲音,對蘭衫小姑娘問:“你爺爺方才想毒殺了我,我豈能妄而不聞?”
蘭衫小姑娘對黑無常俏皮眨了眨眼,吐了吐舌頭,笑說:“你這人真壞,我爺爺方才是好心,是想去除你中的迷藥,如果你是凡人,用了方才的藥粉,那便是解藥,但如果你不是凡人,用了方才的藥粉那才便是毒藥。”
說到這裡,蘭衫小姑娘撇嘴嘆氣,指了指黑無常的頭頂,又說:“你頭上沒有黑氣,沒有金光,沒有白光,哪個能看出來你不是凡人?我爺爺一時不察,只是把你當作凡人來救,難道我爺爺想救人,也該死嗎?”
她明眸皓齒、面色天真,不像在巧言強辯。
黑無常不免心中動搖,難道方才那煮茶爺爺真的是隻有救心人,沒有殺人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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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九天香
女兒家如果生得一副妙嗓,自然鶯鶯燕燕,美不自勝。
蘭衫小姑娘不但天生憐音,還妙語連珠。
柔軟的三言兩語,像紅酥巧手,撫平微動殺唸的心。
盡在婉轉間,波瀾平息。
再剛硬的心,也漸得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