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主意拿定,秀才爬起來就要去翻老底兒。
突然頭頂響起一聲喝:“你給我跪好。”
還沒等秀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只覺得屋瓦破碎,一股陰風旋了下來,死死的壓住頭頂。
秀才被陰風纏住,又重新跪在採桑女的眼底。
陰風散去,秋雨淋進了堂裡。
隨雨落下了白袍狀師,與採桑女並肩而立。
一見狀師露面,秀才無暇多想剛才的古怪,只知道採桑女的逃跑大計被他抓了正著,連忙與狀師講清原由:“一切主意都是我出的,所有惡果由我來承當!”
“惡果?”狀師一愣:“你馬上就要成親了,是喜事,哪來的什麼惡果?”
成親?
一派胡言!
“要抓就抓,何必取笑?”
秀才掙扎了幾次,始終站不起來,牢牢的跪在採桑女的眼前。
“你要娶蘇州城裡,最出名的繡姑娘――嚴筱玫。”
我娶嚴筱玫?
採桑這麼說,他也這麼說。
一定是他剛剛趴在瓦上,偷聽了採桑的話。
“我心裡只有採桑!”
事情已到絕境,不怕情有獨鍾。
人雖跪的低,心比天還傲。
看他那副倔強的模樣,狀師深吸一口氣,沉聲再問:“你真的不肯娶嚴筱玫?”
“不娶!”
他答得乾脆,已經鐵了心。
狀師搖搖頭,又咂咂嘴,轉頭對採桑女一聲苦笑:“嚴筱玫,我真的盡力了,但他死活不肯娶你。”
什麼?
採桑女就是嚴筱玫?
秀才傻呆呆的愣住了。
看他那副可愛的模樣,嚴筱玫撲哧一聲笑。
笑得冷雨也變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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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天造地設
房子漏雨,最讓人心煩。
今夜有雨,房頂也破了個大洞。
雨絲淅淅瀝瀝的淋透了石秀才,他不但不煩,心裡更暖。
因為採桑女的一笑,雖然仍有半面青砂,在石秀才的眼裡,卻美若天仙。
不但採桑女笑了,白袍狀師也笑了,他再問石秀才:“現在你知道採桑女就是嚴筱玫,我再問你一次,你娶不娶?”
“娶!”他回得乾脆,滿眼喜色。
“我不嫁!”採桑女一聲嬌嗔,嚇壞了兩人。
“為什麼?”狀師和秀才異口同聲,滿面不解。
“去年不說娶,今年不說娶,春天不說娶,夏天不說娶。”採桑女驕傲的一哼:“非非知道我賣身給你打官司你才說娶,我不信你的心意!”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她怕秀才錯把感動做真情,誤了兩個人的終身。
秀才輕嘆,剛要說話,被狀師搶在了前頭:“秀才能在不可視物的情形下,畫出你與他的十段過往,不是因為他的畫技純熟,而是因為你的點點滴滴,早已印在他的心裡。”
簡單一句話,解了秀才的圍,石秀才急忙目光渴求的看著採桑女:“他說出了我的心底。”
被他渴求的臉紅,採桑女低頭扭捏。
狀師無暇觀賞這些情愫,代秀才又問一句:“現在能嫁了嗎?”
佳人搖頭,嘟起了紅唇,輕輕一聲:“只有十副畫,還不夠。”
不夠?
她已經要做新娘了,此時說不夠,無非是少女的驕傲。
好,就成全你這份驕傲。
對口拙的秀才嘆一口氣,狀師又勸採桑女:“剛才秀才要將全部家當給你,一個男人,甘心讓女人管錢,足以見到他的誠心。”
話音未落,秀才早已連連點頭:“他說出了我的心底。”
看著更得意的採桑女,狀師再輕輕笑問:“現在能嫁了嗎?”
秀才盯著她瞧,生怕她的小腦袋晃一晃,但她的小腦袋偏偏又晃了晃:“只是管錢,還不夠。”
女人,不管是不是妖精,只要是女人,真麻煩。
狀師看了看秀才,只會滿臉誠意,不由得在心裡埋怨。
剛才的海誓山盟呢?剛才的擁抱親吻呢?
你倒是再使出來啊。
秀才無言,狀師嘆得心酸:“剛才秀才要替你吃官司,捨得為你受剮受殺,他是將命都交給你的男人。”
前一刻動情的言語,仿若還在耳畔,又勾起採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