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做過了就後悔,卻又抗拒不了風流的約會,心裡早已著實慚愧。
此時又被白無常接連暗諷,已經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怕他再說羞臊自己的話,判官不敢再說客套,急問白君:“無常大人深夜到訪,可有什麼事?”
終於忍不住逐客了嗎?
自斟一杯茶,白無常笑回:“想來問問天命之人的著落。”
天命之人?
判官滿眼迷惑。
“久聞判官大人有過目不忘之異能,難道是因為每晚勞累,這唯一的長處也瞎了嗎?”
尷尬的舉袖遮臉飲茶,拼命的回憶天命之人。
“如果判官大人記不住是誰和你說過天命之人的事,無妨再去問問你床上的佳人。”
一個提醒後,判官雙目有光,立即作答:“天命之人受天命,世世輪迴皇家人。”
念過了這一句,他又搖頭晃腦,得意滿滿:“無論每世善惡如何,總在皇族投胎,是為天命之人。”
說這堆囉嗦,其實無非一句話,這人好命,世世尊貴。
“這種人,天下一共有幾個?”
似乎笑白無常無知,判官來了精神:“僅一個,已是萬年罕見,怎會有許多?”
只有一個,那就好辦。
“請判官大人賜教,今世這人投胎是誰?”
“好說。”判官平攤手掌:“請無常大人給我閻王令。”
繞了半年,又是講規矩。
將判官的枯掌推成空拳,白無常深意的一笑:“你要的令,在你床上人的身上,你還不去摸一摸?”
蠟黃的枯臉燒成火炭,判官低頭不敢看無常,聲音微顫:“無常大人取笑了,除了你我,判府裡並無其他人。”
還敢嘴硬?
“你左肩上有一根長髮。”
話音一落,判官急忙低頭去尋。
“你脖子上有胭脂紅印。”
未來得及尋到青絲,又急忙抬手去擦。
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白無常輕笑兩聲:“我剛剛說了假話,其實,青絲紅印兩皆無。”
已經搓的脖子發紅,卻不料是被他戲耍了。
“話雖假,事卻真,果然有個枕邊人。”白無常又是一笑,揚眉反問:“否則,你又何必欲蓋彌彰?”
這個無常實在難對付,我自恃滿腹經綸,在他眼裡,竟如像三歲頑童一般的容易看穿。
慢慢放下搓脖子的手,判官抖了抖嘴唇,不再言語。
“看來,大人不見閻王令,一定不肯說分明?”
怕他再揶揄,頭恨不能低到肚子裡去。
壯起膽子,輕聲回:“規矩不能……”
“乾孃,乾孃!”
不等判官說完話,白無常扯著脖子向後堂:“有人欺負你乾兒子,你不出來看看嗎?”
喊聲大,幾乎震落屋瓦。
嚎叫過後還不夠,邁步就去往後堂:“乾孃要是沒穿衣服,快點把被子蓋嚴,我來找乾孃啦!”
剛邁出沒兩步,腰被判官抱住。
低頭看,他一臉哀求,也真難為他瘦若皮影,居然還能自己跑兩步。
“咦?不抱我乾孃,居然抱我?”
陰陽古怪的幾聲笑,把陰損話說盡:“你睡了我乾孃,還想和我男風?你倒是不挑剔,娘倆都想要。你這讀書人玩的真豁達。”
“求求無常大人,別喊了,萬一招來旁人。”判官急得快哭,說出心底憐惜:“如果走漏了,你乾孃怎麼做人?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紅妝。”
知道人家未出閣,還未娶先睡,此刻倒是說的有情有義。
“如果你真疼我乾孃,就告訴我天命之人的今生。”
眼見他滿臉可憐又變作猶豫,白無常輕輕一笑:“我天生舌頭長,如果沒有訊息給我壓舌頭,我不一定能編出什麼香豔趣事。”
話音一落,破開嗓子大聲嚎:“乾孃!快點穿衣服,我要進屋了!”
“燕曉梅。”
急得枯手捂向無常嘴,清清楚楚的說明白:“天命之人,今生投胎,是大理國六公主,燕曉梅。”
“多謝大人破例!”得了答案,白無常拔腿向門邊,未推門時,轉頭又笑:“我至少還要再來麻煩大人十七趟,但願大人保重身體,能活到那個時候。”
他滑出門縫離去。
像送走了瘟神,判官無力的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