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纖手已腫成饅頭。
她不放棄,似乎打算不眠不休。
數百隻雪蝶圍繞,早已被她感動。
依冰翅扇風的綿薄小力,助她推牆。
冰鹿也來了,明知撞不動冰牆也要撞。
私奔的雪兔歸返,冰絨絨的小爪子也一起推牆。
在北冥雪山裡,這是她的全部所有,又能怎樣?
冰牆依舊巍峨,全都視而不見。
心裡有他,勇氣無邊。
十指紅腫,早已不能伸直,她還是搓熱,推向冰牆。
這一推,冰牆裂縫,刺耳聲響。
驚飛雪蝶,嚇跑冰鹿雪兔。
巨冰轟然崩塌,像傾倒的大廈。
漫天墜落的冰塊,都化作飛雪,她安然無恙。
推牆時,她沒哭,手疼時,她忍住。
見到小哥哥站在眼前,她滴下淚珠。
送給小哥哥最美的笑容,她撒嬌的伸出紅腫的小手:“疼。”
一步站近,細細檢視,十指已經凍傷。
將她的小手合在大掌裡,黑無常為她注入徐徐真氣。
原來小哥哥的真氣也可以這樣暖。
手兒被他攥著,沒有羞澀,只有歡喜。
蒼白的小臉再現紅潤,怕她不能再消受醇厚的真氣,黑無常輕輕放開她的手。
低頭再看,雖然紅腫未褪多少,凍傷已無。
耳邊想起小哥哥輕輕一聲:“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想看看你。”
真是的,小哥哥一點也不懂,每天看看你,就是最重要的事。
“如果沒事……”
難道你又要不理我?
“有事!”她搶著說,生怕黑無常轉身離去。
星眸閃啊閃,俏問無常君:“小哥哥,你會醫病嗎?”
“藥石丹草,應是仙家的看家本領。”黑無常沉沉念著,一聲反問:“你修仙時,難道沒人教你?”
撇了撇小嘴,顏笑眉幾聲埋怨:“我和爺爺學修仙,爺爺從來不煉丹。只會釀酒,還不教我。”
再提爺爺,勾起她幾分想念。
輕嘆如蘭,感慨命運不堪:“我的病很重,怕是無藥可醫呢。”
命中被閻小妹魂魄所佔,又身患絕症?
若一切如她所說,天理對她不公。
低眉蕭索,黑無常輕問:“世生萬物,總有相生相剋,只要是病,一定有藥能醫。”
這算是小哥哥安慰我的話吧?
好單純,你連甜言蜜語都不懂。
“夜遊症,有藥嗎?”
夜遊症?世間罕見,竟然被她遇上。
“我每晚睡覺的地方,和第二天醒來的地方,一定不一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睡睡覺,會換個地方。”
沉聲一想,黑無常切問:“在來北冥前,你便有此症嗎?”
搖了搖頭,她眼睛突然一亮:“我知道了,是我來北冥練陰煞後,才得了這種怪病,難怪小哥哥不許我再練陰煞呢。”
她笑得甜,眼睛美,好像黑無常是世間對她最好之人。
“不是寒毒侵體所致。”黑無常對她講個明白:“是在你沉睡後,你身體裡的另一副魂魄醒來。”
側頭想了半天,終於懂了小哥哥的話,顏笑眉認命的點了點頭:“難怪我脖子上有莫名的傷口,我還以為是小哥哥替我換裙衫的時候,不小心呢。”
無意道破黑無常為自己換衣,顏笑眉紅了臉,低下頭。
她太頑皮,我怎會做這種事?
“你的衣衫,也是另一副魂魄換的。”
撫著紅臉,再說羞話:“就算是小哥哥換的也沒關係,反正我早晚也會嫁給你。”
之前說過不再講婚嫁,懷羞時,話已出口,怕小哥哥生氣,急忙轉問其他:“另一副魂魄醒來時,小哥哥見過嗎?”
豈止見過,她句句要殺。
“她也用我的模樣,還變幻其他的容顏?”
一樣的美麗,僅憑一聲小哥哥區分真偽。
“如果我不睡,她是不是就不能操縱我了?”
問出這種幼稚的問題,只因你不知道她的強大。
黑無常始終未答,聰明如顏笑眉,已在他緊鎖的雙眉間,讀懂了答案。
“小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她眼神安定,似乎想好了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