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鐵鏈,劈碎山河,橫掃雪峰。
山峰攔腰截斷,冰雪四濺。
打落了冰花,埋葬了彩蝶。
他已癲狂,管什麼雙君,顧什麼小妹?
劈出一條路,從此無北冥。
雪峰轟然,折腰死去。
鬼火燒煉,消融飄雪。
天地清明時,放眼看清,依然無路!
雪峰後,另一座雪峰聳立。
再劈再斷,雪峰依然。
似乎無窮無盡。
有進無回,北冥雪山!
懷裡咯咯一聲笑,她冷言冷語:“黑無常,再劈呀,看你能不能劈出路來?”
低頭看她,顏笑眉又變閻小妹。
撒開手,她獨自俏笑:“北冥雪山八萬重。有本事,你都劈了,淹了蒙古地,從此無草原。”
黑君罷手,冷目相視。
她輕笑如畫:“怎麼?不敢麼?”
素手揮舞,顛翻北冥。
“你不敢,我敢!”
妹閻魔狂使神通,方圓雪山崩落,一重又一重!
飛雪撲濺,散落人間,落下大難。
東海邊有無妄災星,北冥地有閻魔作亂。
人間未作惡,平受苦難。
素手飛揚時,鐵鏈相伴。
婉轉延綿,納盡消散的冰雪,重塑崩塌的雪峰。
收起神通,小妹仰天狂笑:“森羅無常鬼,竟有菩薩心?”
任她奚落,黑無常只顧收回落雪。
“你怎麼不去當地藏王?”
她還在恥笑無常心善,轉目恨聲:“黑無常,你若再敢逃,大漠生靈替你償命!”
冷眼看佳人,依舊美豔,卻眼底殺意無限,不似做笑談。
“你老老實實的在北冥陪我,養著你,也挺有趣。”
狂妄時,無人對句,最是無聊。
看著黑君眉目有恨,她揚眉調笑:“你想殺我?來吧,我不還手。”
她負起白裙袖,露出身前破綻,咯咯一笑:“殺了我,你永遠見不到顏笑眉!”
鐵鏈在手,滿目冰寒,看她自說自笑:“捨不得呀?那隻能忍了。”
雪山無路,黑君寂然。
“逃不敢逃,殺不敢殺。”笑聲流彩,靡靡幻音:“黑無常,你窩囊不窩囊?”
收起笑容,滿眼得意:“看在你我君臣的份上,我去睡一會兒,好讓你和小姑娘卿卿我我。”
最後一個字說完,她憑空墜落,像折翅的燕。
黑君俯衝,將她託在懷裡。
膽怯的睜開雙眼,見到小哥哥就在眼前,強顏輕笑:“小哥哥,我們離開了嗎?”
穩穩落下,黑無常不答反問:“除了蝶與兔,你還養了什麼?”
小哥哥居然也有好奇心?
牽起他的大手,提裙引路,歡聲雀躍:“你隨我來。”
又一天消逝,聽夠了牧民尋羊的呼喊。
喊聲吵醒了白無常。
抻了個長長的懶腰,差點從樹上摔下來。
低頭看,滿地血腥,一塌糊塗。
羊吃草,狼吃羊。
有的狼酣睡,有的吃肝腸。
長長一聲嘆,白無常笑罵睡狼:“給你美的,羊到嘴邊都懶的吃了嗎?”
搖了搖空空水囊,聽到尋羊的馬蹄聲走遠,白無常舒服的撓了撓癢:“我也不能爛在這片林子裡,怎麼也得出去洗洗臉,吃頓飽的。”
輕輕落下枝頭,吃飽了的狼都懶得看他。
訕訕一笑,再罵饞狼:“還得給你們這些好吃懶做的,再找些口糧。”
鬼若想偷東西吃,誰能防得住?
白無常洗淨了頭面,喝飽了奶茶,啃了兩根牛骨。
儘管食不知味,也吃的滿嘴黃油。
鬼若想偷活羊,也沒誰能攔得住。
他總算沒忘了地府的陰風神通。
黑風鬧草原,白日一片黑。
天光大明時,又有幾個部落,丟了全部的羊。
部落裡的羊群沒了,林子上空卻下起了“羊雨”。
噼裡啪啦的自天而落,嚇的狼群閃躲。
草原苦寒,食物稀少,狼們哪見過這麼大的場面?
羊群安穩後,發現林間有草,竟然不怕狼群在旁,沒心沒肺的啃了起來。
飄飄落下白無常,穩穩躺在枝杈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