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時的西湖有主人,是住在船樓上的俊秀書生。
書生仰慕玉如的才情,要將西湖送給她。
玉如是一方妖祖,怎會貪戀人間的凡俗之物?
她應了書生的邀請,去了船樓,並不是為了佔有西湖,而是規勸書生,人間美景不該獨有,希望他將西湖還給眾生。
書生聽了這些話,滿心不以為然,他說玉如是驚豔蘇杭的花魁,出賣自己的才情,也不過只是為了幾兩碎銀。
他和玉如做了約定,若是花魁肯嫁給貧賤之人,他將西湖還給眾生。
他嘴裡說的貧賤之人,就是給他刷船的小廝。
“採星師兄,你猜,這個小廝是誰?”說到這裡,摘月看著白無常,笑得俏皮。
“該不會是我吧?”
“沒錯,就是你。”摘月不斷的品著酒,雙頰飛紅:“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和玉如拜堂了。”
玉如為了西湖歸還眾生,果然與貧賤之人拜了花堂。
所以才有今天,玉如叫採星郎君大人,採星叫玉如老婆大人。
一切,都因為那一夜的胡鬧。
“她將自己說成,為眾生而受盡委屈的人。”白無常長嘆一聲,臉上苦笑:“卻將我說成貧賤之人。”
好會編故事的洛玉如,真中藏有七分假,假中還有三分真。
“她說沒說,偷來的佛骨舍利,現在哪裡?”
佛骨舍利有靈光加持,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神藥,不該藏於匣中,不問世事。
所以玉如捨命偷上靈山,將佛骨舍利磨成藥粉,救了七個善人。
這才是佛骨舍利應有的功德。
“按她這麼說,她簡直是比佛祖還有善心的人。”
白無常只能苦笑,看來摘月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玉如只用了隨隨便便幾句謊話,在摘月的心裡,已經宛若菩薩。
“不過,有一件事,她沒有跟我說,她讓我問你。”
所以,摘月認真的問白無常:“採星師兄,你那時,為什麼會在西湖船樓,給人家刷船呢?”
好會捉弄人洛玉如,把白無常罵成了貧賤之人不算完,還給他留下一個棘手的問題。
就算問題再棘手,在白無常的嘴下,只是再編另一個故事。
我是為了追回師姐的無常斬。
跑斷了腿,磨破了嘴,也沒打聽出地府的所在。
就算我再節省,盤纏總有花完的一天。
為了繼續找師姐的無常斬,我做過許多工。
在酒樓裡刷盤子刷碗,在大戶人家裡喂騾子餵馬,甚至,往菜園子裡挑糞這種活,我也做過。
在船樓上刷船,已經是很輕鬆的工了。
那一夜,我莫名其妙的被穿紅戴綠,要和一個蒙著蓋頭的新娘拜堂。
船樓主人對我說,這是他和新娘的約定。
新娘是天下第一醜的女人,如果我願意娶她,他就將西湖還給眾生。
讓樣貌如此英俊的我,娶天下第一醜的女人,我曾經也猶豫過。
但我一想到西湖能歸還眾生,就算犧牲色相,又能如何?
所以我和新娘拜堂,也入了洞房。
我掀起她的蓋頭,見到新娘的真面目,雖然在相貌上略遜於我,但總也能稱得上是漂亮。
新娘看到我俊如天月的樣貌,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我在她羞澀時,與她說了會兒話,此時我們才知道,這一場婚禮,只是為了西湖。
我們沒有行洞房之禮,在船樓之主如約歸還西湖後,我們便各自南北了。
“按師兄這麼說,你不是也把自己說成比佛祖還有善心的人?”
“可我說的是實話。”
“鬼才會信你!”摘月痴痴的笑,她只喝了小半壺酒,似乎又醉了:“你說自己俊如天月,說玉如與你相比,只能自慚形穢,這就是鬼話。”
白無常嘆一口氣:“你喝的已經夠多了,把剩下的酒給我。”
摘月抱著酒壺,不肯讓他搶過去,繼續笑話他:“玉如已經把你為什麼在船樓上做工的事告訴我了,她故意讓我問你的,就是想讓我聽聽,你是怎麼順嘴編瞎話的。”
自己剛才編的故事,完全是跳進了玉如挖好的坑。
“師姐,你說來說去,都是玉如的故事,關於案子的事情,你問了多少?”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就來了。”摘月撇撇嘴,有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