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眯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他。
是江衍棠……是他……
她掩飾眼底的眷戀,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的臉龐:他比記憶中多了一些滄桑,但依然是那麼樣的俊挺好看,但深邃眼眸裡的憂鬱卻跟記憶中的他不一樣。
印象中,雖然他從小扛起家庭責任,臉上總是滄漠的早熟,但他的眼中還是有著熱情與期望,當他仰頭望著夜空時,閃爍在眼眸裡的企盼,跟現在藏在眼睛裡的憂鬱不一樣。
以前他累歸累,但還是懷著一份總有一天會成功的企望,現在呢?她覺得他好像失去了什麼,看起來有股疲憊。
江衍棠扯起唇微笑,面對她的震驚,他儘量讓震驚看起來泰然自若。“安安。”
他喊她安安,是企圖拉近這些年的距離,而她聽見他低沉嗓音親切的喚了她的名字,心口有一股深深的撼動,波動了沉靜的心潮。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邊說邊試圖將手腕從他手中脫離,但他握得好緊,她對上他的眼睛,看見了固執。“放手。”
“不放。”
她無奈的深吸口氣,更用力的試圖逃脫他如枷鎖般的大手,甚至索性用另一隻手孩子氣地剝著他的手指,但怎麼樣也抵不過他的力氣。
他沉沉地問:“如果我放手,你會不會就跟當年一樣,突然從我生命中消失?”
周安安微微愣住,忘記了掙扎,他手上傳來的熱度就跟他說的話一樣直接又燙人,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用很淡很淡的語氣道:“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安安……”他拉長語調,眼色無奈,好像拿她沒辦法。“你知不知道你的消失讓我很傷心?我一直在找你,在日本時託衍叡找你,回臺灣後到處打聽你的訊息,都找不到你,你是存心不讓我找到的是不是?但為什麼呢?就因為我外派日本,所以你忍受不了遠距離戀愛?還是因為跟我一起去日本的女同事?或者是後來我工作變忙所以電話少了讓你生氣?”
一連串的問題,讓周安安咬著唇不說話,她不想回答,也沒有人規定一定要回答他,她皺著眉,又是一陣拉扯。“放手!”
“安安——”他使力抽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往懷裡帶,感覺她纖柔的身體靠近自己的胸膛,就如一道錨,重新靠岸,鑲入他胸口的缺。“我該拿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被困在他懷裡,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男性體香,有瞬間茫然了,然後她無聲的嘆了口氣,不再掙扎。“既然老天爺讓我被你找到了,那麼我大概也逃不了了,你看你抱得這麼緊,這些年你很想我嗎?”
周安安輕笑,一改方才還在掙扎的態度,她語氣直率,眼色溫暖,江衍棠看著她,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有點被搞混了,她剛剛還想逃離,現在卻問他——這些年很想她嗎?
他不敢告白了,她可以上一秒劍拔弩張,下一秒乖順如貓,他又該怎麼面對她?她好像變得不像以前一樣容易被他看透了。
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說不想是騙人的,我一直在找你……”
她狀似無意地問:“找我幹麼?”
是故意麵無表情,刻意壓抑自己的情緒……她不能否認隔這麼多年後再見他,心裡還是會有悸動,尤其是他謹慎認真的眼睛如火般看著她時,她就有一種好像被逮著了的感覺,那些埋在心裡的記憶因而傾巢而出。
於是她越想越心痛,阻止不了心裡那股因為記憶傾倒而泛起的痛意,但又倔強的壓抑漫至全身的痛,就是不要他看穿——她還會因為他而有任何情緒波動。
“找你幹麼?”他苦笑。“我想你所以找你,我在乎你所以找你,我不想看見我們的感情流逝得這樣不明不白所以找你……我有很多理由可以說,但是最重要地是我愛你,所以我要找你。”
她暗下眸色,心底激動。
“安安……我們先不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來聊聊近況吧?你現在在哪裡工作?住哪邊?”江衍棠不逼她答覆什麼也不逼她回想過去,他有耐心與時間重新將她帶回自己身邊,他不急。
她從他懷裡退出,仰頭看了看天空後,指著不遠處的高聳建築物,輕輕道:“我在那家購物中心工作,我賣鞋子,然後在那附近租房子住。”
他點點頭,“你穿的鞋子是你賣的嗎?”
她點點頭,“是啊!我們家的鞋子很好穿喔,皮軟又好走,且富有設計感,你如果有送老婆或女朋友可以考慮喲!”她唉呀一聲,又補了句:“還是不好,聽說送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