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道:“我雖然與他接觸不多,但從剛才的言辭中就可知,慕容凌是個聰明人,所以他總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但同時,他是個極自負的人,雖然會用手段,但他的話卻不會錯。他既然說,會給清安續命半年,那就一定會。方才不過是他給的測試,看我會不會找到真正的續命藥丸罷了。而且,我已經只能相信了。”
慕容凌特地露出破綻,讓她猜出他的可疑。然後若是她不信他,那麼清安就沒救了。若是她信他,那麼清安就會被蠱纏身。
慕容凌喜歡玩文字遊戲,那麼他方才的話裡定然是有玄機的。
他特地提起顛茄汁,不過就是提醒她血水。以血水澆灌,最後就能得到真正的續命丹。
她根本查不出西域的奇毒,但慕容凌卻知道,她診斷不出的南疆蠱毒,他也知道解毒辦法。這個人,當真僅僅只是個御醫麼?他到底是何身份,為何在這時候揭破自己的身份?
而且,她根本與西域崑崙毫無恩怨,為何會針對她?
安哥兒在她房裡遇刺,那麼毫無疑問,對方是把安哥兒當成了她,這才遭難。不然,此時躺在這裡的就是她了。
想到此,慕清染的面色不由複雜了幾分。
“為什麼慕容御醫要這麼做,他不是跟少將軍是朋友麼?”迎春不解,“若是小姐沒領會他的意思,少爺不就出事了,這人真是……”
慕清染勾了勾唇,“傻瓜,這世界上,真正的朋友哪裡是這般好找的。他們一開始本來針對的就是我,若是清安死了,最後痛苦的也是我們……”
說著,她不僅牢牢地抓住了手心,眸子微微凝起。
“去把那兩隻蠱蟲澆到火裡燒死,別讓它碰到你。另外,去通知太太,關於少爺的傷勢吧!”慕清染吩咐道。
迎春忙點頭應下,轉身就去辦事了。
寂靜的房裡,慕清染卻微微地苦笑了起來,她捂住了臉,“對不起。”雖然說著道歉的話語,但她的腦子卻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若是慕清安真的昏迷不醒,那麼錯過了今年的秋闈,那麼明年的春闈也不能參加了。而要等到三年後方才能再試,這當對他們極為不利的。
而且,清安快要說親了,要是有功名在身,以後娶親選擇方面也大了。
另外,到底是因為什麼動手殺她,若不是慕清安福大命大,現在估計就被那一劍所殺了。
想著,慕清染攥住了手掌,掌心濡溼,後背泛涼,心中卻慢慢地有了個主意。
通知慕羅氏之後,少不得又是一通盤問,最後陪著慕清安落下了一串熱淚。
二房只有這麼個嫡子,到時候若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啊?
特別是慕清染還說,清安中了奇毒,現在都找不到解藥來醫。
“造孽啊,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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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凌緩緩地把手背在了身後,步入了這座外表極為樸素,但內裡卻極為奢華的庭院。
亭樓閣榭應有盡有,花園裡百花齊放,彩蝶翩飛。
慕容凌揮退了僕人,慢慢地步入了那掛滿以鮫紗織成的帷幔和南皇琉璃珠簾的涼亭。
這種南皇琉璃珠顆顆都是珍品,若是拿出去,必然是讓人珍貴無比的,而卻被用來當最普通不過的珠簾,倒真有幾分暴殄天物。
而那鮫紗更是比之煙波紗更為昂貴,出自東臨,每年不過數匹,卻被人眼也不眨地用來做了帷幔,可見其奢華。
微風揚起了白色的鮫紗帷幔,層層疊疊,而露出的南皇琉璃珠在陽光下泛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涼亭裡用金色的盆盛放著冰塊,置於角落,而其中有人正慢慢地彈奏著古琴,優美的樂聲伴隨著香爐嫋嫋升起的香,流瀉而出。
那涼亭的欄杆是以白玉石砌成,慕容凌自行尋了座位坐下,這才看向那背對他而立的男子。
那人一身貴氣的紫色軟袍,蜿蜒在地,一頭如瀑長髮僅僅以一根通體紫的玉簪鬆鬆地別起,明明打扮得極為像女子,但光看高大俊朗的背影就知道,那是個男子。
“你來得真晚。”紫袍男子溫聲道,嗓音低沉悅耳,猶如那山澗裡的擊打石壁的瀑布所濺起的水珠,通透而迷人。
“我遇到了點有趣的事,你猜是什麼?”慕容凌微微地揚起了嘴角,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