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審出抱琴那檔子齷齪事,卻真令郡王妃犯了難,論說丫頭懷了主子爺的孩子,也不算什麼大事,尤其如今府裡兩房均無子嗣,這孩子就分外金貴稀罕了。
只這孩子的來歷,卻是一樁理不清的家醜,若是傳出去,可不讓人家笑話這一家子沒規矩,竟是亂七八糟的胡來,怎的兄弟屋子裡的丫頭,都是通著用的,話糙,可理兒不糙。
若抱琴原先沒擔著二爺房裡人的名頭,還更好辦些,直接給了思義,抬個姨娘,這孩子生出來,倒也有名有份,可如今這事如何辦,況且除了這事,還有咒主子奶奶的大罪過,即便是從小伺候的情分,那邊謝橋躺在那裡,眼見著生死未卜,思明早就恨不得,把抱琴千刀萬剮了才好,發落出去配人都是恩典了,更別提其他。
若是沒她肚子裡這塊肉,郡王妃便聽其發落,不摻合,可如今卻不成,其實郡王妃心裡倒是存了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暫時先掩下抱琴咒主子奶奶的罪過,讓她先養胎,待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再發落出去,孩子名正言順該歸到謝橋身邊養著,過一兩年,待謝橋有了自己的孩子,這孩子尋個由頭,過繼到思義房裡,豈不萬事大吉。
誰知才和思明略一提,就急了,別的都好說,只是這孩子他堅決不應著落到他身上,這個名頭,他死活不擔,執拗的很。
其實秦思明心裡頭那是一百個明白的,自己和橋妹妹情誼甚篤,若是插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進來,可大大的不妙,即便這麼著,平時橋妹妹,還三五不時話裡話外的敲打他,秦思明又不傻,那裡不知道她心裡在意的那點子事。
關著女戒閨訓,橋妹妹自是不會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可秦思明就是知道,若自己真納了個妾進來,橋妹妹即便嘴上不說,必會遠了自己的,捂熱那丫頭著實不容易,秦思明可不想為了個莫名其妙個女人,又冷了她的心。
再說瞧思義那院子裡的亂事,秦思明倒是覺得就一個合心順意的人在身邊,就挺好,至少拎清。他這院子裡還沒三房四妾的,只不過前頭的幾個丫頭,如今就鬧成了這樣,若是娶了幾個不省事的回來,還了得。
若說原來秦思明是怕謝橋不樂意,才不答應娶妾,這件事一出來,秦思明便更是絕了這個心思,他擔不起失去謝橋的一頂點風險,他還計量著將來得了空,和橋妹妹兩人,擔風袖月走遍大秦的山山水,訪幽探勝,其樂無窮。
或者不出去,在家裡也好,陪著她,春日摘花,秋夜觀畫,夏日盪舟荷圃,隆冬賞雪下棋,便是一輩子最順心順意的日子了,中間若是多出來別人,想想都覺無趣,何況弄個孩子出來,因此堅決不應。
任郡王妃好說歹說,最後只說若橋妹妹醒過來,看在抱琴畢竟服侍了一場的份上,可以不追究她別的罪過,但他這裡卻不能留她。
郡王妃沒法,只得把抱琴接到了自己那裡,尋了一個僻靜的小院,暫時安置她,只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有了這個教訓,秦思明再也不留情面,除了留下入畫,其他兩個丫頭,一併發落了出去。只這邊謝橋還是不見好轉,卻急的不行。
忽聽說郊外普濟寺的方丈大師頗有佛法,便想請了家來,可雖說幾府裡都和老主持有些來往,人家畢竟是得道高僧,卻也難有這樣的大體面。
後來輾轉聽得鎮南王歷琮之和老主持交情甚不同,秦思明便舍臉相求鎮南王,原先還以為要費些唇舌,誰知道一說便成了,一個時辰後,方丈大師就帶著幾個弟子進了如意館,搭了佛堂,整整誦了兩日的經,謝橋才清醒了。
這說起來,還真有些玄,可不管怎樣,謝橋醒了,如意館安平王府乃至外頭擔了心的,才算消停了,老王妃、郡王妃叮囑了幾句,便各自回去歇著,這幾日也是真勞了神。
秦思明忙命巧月親自過去伯爵府裡,給老太太送過信去。
謝橋這一病,一開始卻瞞著那邊老太太的,畢竟是年邁之人,又把謝橋放在心坎裡疼的,怕知道了,一時受不住,可後來折騰起來,又請了普濟寺的方丈大師下山,便也瞞不過去,只得讓巧月瞞著些厲害說了說。
即便這麼著,老太太那邊一聽,還是唬了一跳,自己捧在手心裡疼到大的孫女,可不都連著心呢,哪裡想到,這才嫁了幾個月,便病了。
老太太那裡著急的錘著榻沿一疊聲的抱怨:
“我還說這兩夜怎的總做不好的夢,心驚肉跳的,估量著便有災厄,卻沒想到終究應在了三丫頭身上,這可怎麼好,怎麼好哦”
當時一急之下,便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