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壓壓的一院子丫頭婆子,個個垂頭喪氣的,邊上還有凶神惡煞一般的家丁小廝們看管著的,便更是冷冷一哼。
這些人一瞧見如今這大老爺都請來了,更是洩了氣,一個個腿腳都軟了。
何雲清大步進了堂屋,見不止姑太太,玉蘭玉梅甚至橋丫頭都赫然在座。見過禮,何雲清坐在上首道:
“倒是辛苦妹妹了,這大半夜了,還不得歇著”
何氏忙道:
“即哥哥嫂子託了我,雖不至於比嫂子周到,卻也要過得去眼才成。只是今兒卻讓玉蘭玉梅橋丫頭也跟著受了累。尋常的事情我主了,倒也無妨,只今日原不過為了尋一個酒盞,卻不想搜檢出這許多被私昧下的東西來,也有不少平日裡有些體面的丫頭婆子,妹妹卻也不好就此發落開去,故此勞動兄長前來裁奪一二,也讓她們心服口服。”
何雲清一聽,就皺起了眉頭,目光冷冷一掃底下的丫頭婆子道:
“何用裁奪,若是私自裡偷竊公中財務的,便是賊,一律綁了直接送到衙門裡去審問個清楚明白就是了,一應從犯的不論輕重,一併捻出府去,我們何府一向規矩青白,沒得成了賊窩。”
說著掃了地上依然半傻的吳婆子,狠狠的道:
“偏還有你這樣的刁奴,私昧下東西還罷了,竟然撒潑使壞的,擠得主子姑娘們,真正是膽大包天,不知道有王法了。來人,給我速速拉出去,先打了二十板子,在一總的送到衙門裡去,拿了我的名帖過去,勢必讓府尹周大人審個清楚明白才是。”
他一句話落下,那吳婆子早嚇壞了,膝行數步一把抱住何氏的大腿,涕淚橫流的道:
“姑太太。。。。。。您行行好啊!姑太太。。。。。。老奴。。。。。。老奴知道錯了,您慈悲,抬抬手,饒了我這次吧,姑太太。。。。。。姑太太。。。。。。”
一聲聲哭求的甚是可憐,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氣焰,聽在謝橋耳朵裡卻不忍起來,剛要想說兩句人情好話,卻不妨姨母的眼神掃過來,未免躊躇遲疑起來。
玉蘭玉梅心裡也不忍,湊到父親身邊低聲喚了聲爹爹。何雲清卻沒有絲毫平日裡溫雅和悅的摸樣,臉黑的如鍋底,揮揮手厲聲道:
“還不給我拉出去”
上來兩個威武的婆子,七手八腳就拉拽著吳婆子出去了。何雲清掃了兩個女兒和外甥女一眼道:
“如此刁奴怎可姑息,寬泛也要分人,慈悲心腸要用在那對的地方,管家理事該嚴的時候,必要嚴起來,才能有章法可循,不至於亂了去,你們要切記”
玉蘭玉梅謝橋忙受教的點頭。
老爺子的一個壽宴,發落了三四十個奴才。何雲清做主,直接從莊子上重新挑了能幹本分的過來填補上了空缺。
這一番作為,卻彷彿一個響亮的耳光直直打在了劉氏的臉上。本來這一停事加一停事,就賭的劉氏心裡別提多難過了,偏偏又在姑太太管家的這一兩天,出了此等大事。傳出去,她哪裡還有什麼體面。說不得,讓各府裡的女眷們私底下不知道怎麼笑話她呢。
心思一重,加上身上的病氣本就沒除,這一來就更沉重了。老爺子壽宴過了,更是越發連炕都起不來了。府裡的事情自是無法料理,何雲清只得還託了妹妹幫瞧著。何氏如今兩府裡忙著,這邊府裡,就把那不怎麼緊要的事情,交給了玉蘭玉梅掌理著,自己只一早一晚的過來瞧瞧。
姐妹兩個這一忙,學裡就先停了。那邊謝府老太太轉過天就差了謝媽媽親自過來,要接著謝橋回去。何老太爺和何雲清本來不捨,卻礙於府裡如今糟亂,學裡也停了,倒不如回謝府的更好。於是便叮囑了幾句話,放了謝橋回去。
謝橋一走,最順心思的就是錢月嬌了,如今也無人逼著她唸書做針線,眼中釘謝橋又走了,真正的順心順意自在非常。
每日裡只要得了空,便去痴纏何子謙。關著母親的面子,子謙也不好說什麼,只為了塗清靜的躲了出去,每日裡下學,不是跟著敬生去尚書府,就是跟著寶樹來謝府逗留,卻最厭煩回自己家裡的。為此,敬生寶樹沒少笑他。他只言說君子不與女子同罷了。
卻說謝老太太盼了這些日子,才盼回來孫女,一瞧見就拉著手不放了,仔細上下的端詳打量,生怕就少了一塊肉去。巧月在一旁掩著嘴笑道:
“三姑娘若是再不回來,咱們家老太太都快得相思病了,這哪一天裡若是不提上十幾遍三姑娘,都不算完得,唸叨的我們耳朵都快長了厚厚的繭子了”
底下的婆子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