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這等表面功夫,要是換了她,索性就大鬧一通,不爭個姨娘傍身勢不與他干休。
老太太聽著話頭不對,順著底下婆娘的目光看向那邊木樁子似地春枝,雖說鬢髮糟亂,狼狽不堪,卻仍然難以掩蓋住那股子天然的風韻,遂有些不喜,老太太素來喜歡端莊持正的丫頭,對於那些風流俏皮的,心裡先存了一番不待見。
掃過她的身子,卻不由的一怔,目光定在她肚子上,眼睛裡陰晴不定。雖還不大顯,仔細瞧的話,卻看的出來大約有了身子,心裡不禁一涼,手腳都有些抖,這可真是哪裡出來的醜事,謝家門裡沒出嫁姑娘跟前的大丫頭,竟然有了身子,這傳出去,她們家女孩的名聲可還要不要了,就是以後說親事,人家若是知道了,可怎麼好。
扭臉看了眼身邊的謝橋,倒是定了定神,這件事勢必要悶在鍋裡,不能喧嚷了出去。
想到此,開口道:
“巧蘭,扶著你家姑娘回屋子裡去吧,前面學裡我著人去說,想來昨個必是累了,今兒就好好的歇一天吧”
謝橋一怔,目光掃過底下跪著的媳婦和春枝,心裡知道這裡必是有不好的事情了,不當自己一個女孩聽,於是蹲身福了福,順著抄手遊廊出了東正院,回自己的抱月軒去了。
這邊老太太瞧著謝橋的影子過了相連的月洞門,那臉唰一下就掉了下來,對著底下跪著的婦人厲聲道:
“縱你是長貴的媳婦,也在這府裡伺候過主子,就該知道這裡的規矩,有什麼事不好說,非要青天白日這樣大喊大叫的,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這一次瞧在李長榮的面子上,卻暫時先恕了你,以後若是再敢如此沒規矩,連你男人一律打了板子捻出去”
被老太太這樣一呵,那媳婦卻也知道怕,諾諾的低下頭不吭聲了。老太太審視的目光死死盯著春枝,好半響才道:
“寶貴家的,帶著她們兩個進屋子來,巧月把院門掩了,派兩個牢靠的婆子給我看住了,尋常的人不得靠近”
說著轉身進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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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性剛烈春枝拼一死
謝媽媽心裡說:長榮家這個潑辣貨可真真的不省事,不過剛才卻也沒聽明白到底是個什麼事情,如今瞧老太太的眼色,細細一瞧春枝,倒不禁唬了一跳,都是過來人,哪裡還能瞧不明白的,心說這大姑娘自來就不受待見,偏偏性子還是個惹厭的,這一陣子老太太倒是更看不上眼了。
她日常貼身的大丫頭如今卻還出了這樣的醜事,真真令人沒法子說了。細細一想,大姑娘那院子裡哪裡能進的去旁的男人,外面伺候的小廝奴才們,都不能過垂花門的,能進入她們那邊東側院子的卻只有大爺和大老爺罷了,難道卻是那兩人做下的不成。
想著瞅了春枝一眼,樣子狼狽的站在院子裡,卻比尋常的丫頭還要更惹眼些,想來是大老爺一時心癢難耐,也說不準就是大爺,畢竟年紀輕,血氣方剛的,引逗的做下這等不才之事也是有的。可無論怎麼說,這春枝肚子裡的孩子,卻正經是謝府的主子,說不得,將來就能出頭了。
想到此,倒是收了剛才的疾言厲色,略略緩和了臉色道:
“春枝姑娘,跟著老婆子進去回話吧,春枝姑娘,春枝姑娘。。。。。。”
謝媽媽連連叫了兩聲,春枝才回神,面色卻更是灰慘慘的難看,垂下頭去,跟著謝媽媽邁步進了屋裡。
巧月外面吩咐好,卻親自守在窗戶根的廊下,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的慌亂,細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老太太屏退了屋子裡伺候的丫頭,只留了謝媽媽和兩個心腹的婆子,目光掃了眼地上的姑嫂二人,心裡一瞬間轉了七八個過子,要說這醜事是寶樹做下的,她是萬萬不信的,當初挑了巧梅過去伺候寶樹,就是瞧著巧梅是個正經盡心的,將來大了,給寶樹做個房裡人倒也沒什麼,沒得自己房裡現擺著一個,卻去自己妹妹屋子裡尋那些不正經的官司,況且寶樹歷來穩重,卻不當是能做下這等事的人。
若說是大老爺,老太太心裡早就信了八九分,自己親生的兒子是個什麼貨色,卻沒有比她這個親孃再知道的了,生來最是個浪蕩的性子,沒成親之前還略有收斂,成了親後,卻更是無法無天了,什麼髒的臭的都往炕上拉,每每一想到此,老太太就暗暗埋怨大太太,你倒是正正經經清清靜靜的守著兒子過活了,可是當妻子的,難道不該平日裡勸著丈夫些,縱是他不聽,也總有幾分用處的。
這倒好,大老爺哪裡可這勁兒的折騰,你這邊泥雕木塑的觀音菩薩一樣,他豈不更不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