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子茜默默地站在一旁，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心底的小算盤撥得啪嗒啪嗒響。
“這次帶運來的足足有一千方奇石，怎麼連挑出十方來也成問題嗎？”苗老大詫異。
“原本是不成問題的。”秦？苦笑，“可是偏偏聖上先前就下旨說，要我尋六百六十六方奇石來，以修整御花園裡廢舊的假山。”
“十，六百六十六，加一起是，六百七十六。”苗子路掰著手指頭呆呆地算，疑惑不解：“一千減去六百七十六，還多出來三百二十四方，為什麼你們還這麼發愁呢？”
秦忠和秦烈臉色頓時一肅，沒有答話，雙雙看向秦？，等待秦？示下。
苗李氏一看，苗子路似乎問了什麼不該的問題，所以儘管她心底也很疑惑，為什麼明明還餘出這麼多的奇石秦？他們卻還都那麼發愁，但是依然呵斥道：“子路，看你的書去，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站在苗李氏身旁的苗子茜這會兒心底就跟貓抓似的，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富餘的奇石，秦？一行人還要這麼苦惱。
“苗師傅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說了吧。”見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卻不敢開口問，秦？朗聲一笑，坦率地說：“因為那剩下的三百二十四方奇石裡以待，有三百二十方其實都是玉石，裡面包藏的璞玉質地非常細膩，是我留下來雕琢的。”
秦？此話一出，苗家四口都非常震驚。
“不會吧？”苗老大喃喃自語，“我在石家莊待了十多年，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玉礦，怎麼會？”
“那三百二十方奇石，確確實實都蘊藏美玉。”秦？苦笑，“當初聖上要我趁做買賣之便替他走訪天下，尋六百六十六方上等奇石來修修整花園廢舊的假山，我一路南下倒是尋了好幾處石礦，石質紋理都不比石家莊的差。可是有一次，我無意間發現石家莊的石礦其實是一個尚未發掘的玉源，便決定跟石村長合作。那次我說有一批奇石不合規格，其實就是因為找到了蘊藏美玉的奇石，想要更換。”
說完，秦？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赧然一笑，有些自厭自棄地說：“我這樣投機取笑，只怕苗師傅要看不上了吧。”
秦？還真是說對了，苗老大這樣憨厚的人還真是瞧不上秦？這種投機取巧，汲汲鑽營的做法。但是苗老大也知道商人重利，心思活絡，再加上秦？對他們一家有恩，便乾笑兩聲，不作正面回答，委婉地說：“生意上的事，我一向是不懂的。”
明瞭苗老大不敢苟同自己的做法，秦？笑笑，也不在意。
“那，就把那三百二十塊璞玉挑個十幾方補上，替代那些損毀的奇石，不就行了？”苗老大不解，心底暗自揣測秦？可能是個守財奴，肯定是不捨得把璞玉替換出去，所以這會兒才這麼煩惱。
“要是真的這麼好解決就行了。”秦？扶額苦笑，“宮裡的工匠是幹什麼吃的，這些璞玉要是真的送了過去，還不馬上就露餡兒了？到時候，聖上追究起璞玉的來源來，只怕整個石家莊的不論是石礦還是玉礦，都要被收繳上國庫了。要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你們想，整個石家莊，甚至是石家莊方圓百里的百姓，還都要靠什麼過活？”
秦？一席話，說得苗老大十分汗顏，他這回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旁有同樣想法的苗子茜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她一直以為商人重利，秦？這麼苦惱是因為守著財富不捨得撒手呢！
第五章 夜探秦芃
“當然，我之所以不願意用璞玉來充數，也不全都是為了石家莊的百姓，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秦？笑道，“當初發現石家莊有上等玉礦的時候，我故意隱瞞不說，是想將來收購玉礦，賺取財富。”
嘆息一聲，秦？靠在椅背上，無奈地笑道：“只是沒有想到啊，當初發現的商機，如今竟然成了我自己的危機……”
“不能用別的奇石來代替嗎？歌公主應該不會那麼較真兒吧？”苗李氏問，她記得以前宮裡有個不太受寵的妃嬪，生下個公主就因難產去世了，先皇感念那妃嬪是為誕下帝裔才香消玉殞的，所以特地地將小公主交給皇后撫養，還賜名為秦歌。苗李氏猜想，秦？他們口中的歌公主，應該就是當初的那個可憐的小公主吧。身世可憐，寄人籬下的歌公主，應該不會那麼嬌蠻跋扈才是。
“歌公主倒是個性子柔順的主兒，一般都不大計較。”秦忠搖頭，嘆息，“可惜啊，歌公主要從這批奇石裡挑選出十方來，這可是聖上的口諭。這要是換成別的奇石，不就是違抗聖旨了嗎？這可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