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如她所願,她為什麼要退縮?
還是,她想以進為退?或者因為看到一屋子不友善的目光,這才打起了退堂鼓?
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她本人不願,我都不能強人所難。
“王妃好意,秀荷心領,實在是習慣了獨居的自在,不敢打擾。”她婉轉地輕聲解釋。
真的是我多心了?世上的事真有如此的巧合?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我沉吟了片刻,終於下了決定。
聽到我這麼一說,房裡的眾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大家臉上的表情都輕鬆了起來。
無塵匆匆往外走:“我去套車。”
一翻折騰,我和秀荷重又相對而坐。她生性膽小,個性又內斂,這一生可能也習慣了看人臉色。我不說話,她也不敢吭聲,連頭也不敢抬,蜷著身子躲在角落,兩個人陷入尷尬的沉默當中。
或許正因為她事事隱忍,委曲求全,才會讓人在最初的心生憐惜後,很快就心生厭倦,最後落得了一個被人遺忘的下場?*
我真的想不明白,以她這麼膽小懦弱的性格,要怎麼破壞別人的家庭?好象說話大聲一點都會讓她受到驚嚇,如果她真的是懷彥的地下情人,她已經存在得那麼卑微了,我要怎麼跟她理論?
“到了,王妃,可否入內讓秀荷奉茶招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怯怯地開口相邀。
“好啊,反正沒事,就打擾了。”我一口答應,隨手推開了那扇神秘的朱漆大門。
“嘎?”顯然她的話只是客套,我真的要進去了,她反而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不歡迎?”我淡淡地笑了笑,轉頭對上無塵:“你回去吧,別再跟著我。否則,我翻臉了。”
“怎麼會?秀荷求之不得呢!”秀荷回過神來,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她搶上前幾步,到我身前引路,聲音也高亢了許多:“王妃,請。”
房子極寬敝,從正門一條青石板的步道,曲曲折折的通往主屋。兩旁花木扶疏,池塘水榭,亭臺樓閣無一不全。雖然不能與昭王府的大氣莊重相比,但是小巧溫馨,卻別有一番味道。路邊那鬱鬱蔥蔥的樹蔭,顯示著屋子的年代久遠。
房子里布置得極為雅緻,四處都擺放著盆景花卉,看得出主人花了許多心思在上面。這處處透著小女兒情懷的庭院中,卻有一樣與昭王府驚人的相似——幾乎有水的地方,就能看到荷花的蹤影。
雖然時值初春,池塘中只飄浮著稀疏的幾片圓荷,但不難想象,假以時日,到了盛夏時節,那滿塘的荷葉田田,荷香飄渺,該是怎樣美麗的一副景緻?
我越走,心情越沉重。這是一個凝結了主人無數的心血,細細蘊釀,慢慢整理,經過了悠悠的歲月才會如此溫馨小巧的宅院。
它的風格與昭王府截然不同。如果把昭王府比做一棵迎霜傲雪的蒼柏,那麼這個君府,就是一個暗含著江南水鄉的盆栽。
我不用問,就可以肯定,秀荷從來也沒踏進過昭王府一步。
但是,看著這一景一物,一花一樹;小到她用的茶具器皿,牆上掛著的裝飾畫,再到房裡的一桌一椅……簡樸,明快,大方,帥氣;完全沒有一絲嬌柔的氣息,與秀荷格格不入,卻又透著一種奇怪的熟悉味道。
對著一室的景景有條,乾淨清爽。我心中漲滿了莫名的憤怒,喉嚨象是被誰掐住,指尖捏得泛白,胸口悶得透不過氣——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場君懷彥個人愛好展。
在一個陌生的女人家裡,發現了完全按著懷彥的喜好佈置的房子,那意味著什麼?
“王妃,請隨便坐,稍等片刻。”秀荷手腳麻利地從架子上拿出茶具擺上,一邊燒水煮茶,一邊與我說話。
白皙的臉上透著由衷的喜悅,只有那從她小巧的鼻尖上滲出的細密汗珠揭示了她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看著那張變得明豔照人的小臉,我忽然明白她在高興什麼?
她以為,我同情她,喜歡她,與她做朋友,肯到她家來,與她坐在一起飲茶,就是肯接納她的表示?
我,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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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瀏覽著擺在架上那些五花八門的陶器——這些,大概是十年間,她一點一滴地收集起來的吧?其中,浸透了她多少的心血與情意?
君懷彥!你何其有幸,得到她全心全意的愛戴?
你又何其殘忍?將她禁錮在這個精緻的牢籠裡,看不到未來?你更是何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