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怎麼,變啞巴了?”出口的話,有些刻薄,若其他人聽了,便忍不住要反諷兩句,而夕炎冬卻是靜靜看著他,沒有絲毫不悅的跡象。
“你說話!”鍾重遠發覺自己心裡好像悶了一股氣,卻無處發洩。很少有人會那麼對待他,像是目中無人一般,她難道忘了,這是誰的地盤?!
夕炎冬冷眼打量著距離她近幾步之遙的鐘重遠,與心中的想象做著比較。
她一直以為她見到的會是一名白髮鬚眉、老態龍鍾,還有些步履瞞珊的老頭,那是師傅在告訴她任務之後,她腦中的印象。而眼前所見卻是一位精神抖擻。中氣十足、怒意橫生的人。他的年紀可能真的很大一據說是快六十歲了,但,卻有著壯年人的外表。然而,或許是因為他的心情不大好,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可怕。
當然了,對於只能再活幾日的人來說,再怎麼好心情,也會隨之崩潰的。
“你?!”鍾重遠“霍”地站起,瞪大雙目,怒視著夕炎冬,“你不是有話要說?怎麼,害怕了?為什麼不說?!”
他的耐性有限。
“你很害怕?”夕炎冬一出口,就是一句足以嚇壞人的話。
鍾重遠愣了愣,一時難以接收她的話。
“你確實應該害怕。”她道。
“你?”鍾重遠側過頭,重新審視夕炎冬。眼前的女子有一雙無畏而靈性的眸子。蒼白卻顯生機的臉上是平靜的,彷彿洞察一切的神色。而,她渾身所散發出的獨特氣質,似乎並非為一般人所有。
那麼,她,究竟是河身份?
進入鍾府,又為的是什麼?
“你,到底是誰?”會是如莫予所說,只是碰巧昏倒在他家門口嗎?如果真是那樣,她怎麼會開口便要求與他談話?更甚的是,她竟說他在害怕!
害怕?他害怕嗎?笑話!
“我?你不認識我。”又是簡單的陳述句,確是事實。
“我是不認識你,所以才問你!”跟她說話簡直像在浪費口舌。
夕炎冬突然站了起來,朝鐘重遠走近。
“你做什麼?”她的行為很奇怪,實在奇怪。莫予怎麼會將她帶了回來?!該死的小子!
“你不認識我。”她繼續說著,下一句話讓處於戒備狀態的鐘重遠嚇了一大跳——
“夕炎不生。”她下句不接上句,突然報出一個人名,然後,退回椅子,坐下,依然是慢條斯理的。
夕炎不生!
鍾重遠彷彿讓一個晴天霹靂擊中,突然頹倒在椅上,動彈不得。
這四個字,好像是一張有魔力的網,將他困在其中,無法言語,不能行動。
夕炎不生!
夕炎不生!
這個名字早就讓他塵封在記憶中不願提起,而今,即使有些刻意的遺忘,也無法改變他曾承諾過的事!
良久之後,鍾重遠終於恢復神志,重重嘆口氣,閉了閉眼,“他叫你來的?”他問,問得有氣無力。
“是。”她手上憑空出現一塊形狀怪異的壁。
就算不信她的話,看到這塊那人曾經給他認過的壁,他也信了。世上除了他,恐怕再元人擁有它。
“時間到了嗎?”像在自言自語,鍾重遠雙手抹了把臉,才正眼看向夕炎冬,後者的表情一直未曾改變,即使看到他突然像老了幾十歲。
“是的。”簡短,卻足以摧毀鍾重遠的意志。
“什麼時候?”他問。
“隨時。”她答。
隨時?那就表示有轉圜的空間。好,那還有時間完成他的心願。
“我聽他說,我還可以提一個要求?”儘管事情過去有將近十幾年,他說過什麼,他卻是隻字未漏地記在心裡。
“是,”她動了動眉,“但不包括你答應的條件。”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提出讓你為難的要求。”鍾重遠吐出一大口氣,定定地看著她道,“我希望你能在莫予成親之後才做,行嗎?”他期待地望著她。
成親?她心頭閃過不解。
“時間?”
“再過十日,是我六十壽辰。”意思即是——在那一天。
她低頭想了下,“可以。”師傅未規定時間,所以,她可以等。
接下來,兩人皆不再言語。
鍾重遠靠在書桌上,靜靜地盯著桌上墨硯,心裡不知是何感覺。
夕炎冬不動地注視著他,眼中時而出現迷憫的情緒,時而是堅定的,一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