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都沒錯,他們個個手執武器、頭戴由一簇短羽毛製成的頭盔。
他看見他們的盾牌和短劍反射著月光。
當達雅克人在樹叢中消失時,那裡只聽見士兵在他們身後開火的砰砰槍聲,薩耶勳爵瘋狂地奔向此刻他看到的傳教所敞開的大門。
他闖了進去,只見地上扔著一支想必是阿加莎·奧文斯頓用過的槍,旁邊是幾隻空的子彈筒。
可是沒有她的人影,薩耶勳爵匆忙往屋子的其他地方跑去。
廚房裡空蕩蕩的,他感到似乎有一隻冰涼的手攫住了他的心頭。
現在他才知道,他失去了對他說來比世上任何東西都重要的一件——伯蒂拉。
他想喊她的名字,但嘴唇於枯競發不出聲來。
這時他看見廚房的另一側有一扇門關著。
他不敢抱有多大希望,只是把門推開,他看見在他面前站著一個人,她的背緊緊地靠在牆壁上,臉上露出極端恐懼的神情,伯蒂拉!
月光透進了窗戶,照在他們身上,他們站在那裡互相凝視著。她含糊不清地喃喃低語,這聲音不知怎地含著無限悽惻,她向他奔過去。
他說不出話來,當她的頭髮觸到他的嘴唇時,他甚至不能去吻它。
他只知道當他摟住她時,他整個的心、思想和靈魂都在歌唱,因為他害怕的事總算沒發生。
伯蒂拉還活著!
第七章
伯蒂拉在薩耶勳爵的懷裡發抖。接著她以他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喃喃低語:
“我很……害怕……我躲——躲在床底下……我一直在祈禱……希望你會來救——救我。”
“你知道我就在沙撈越嗎?”他問,他的聲音也發顫了。
“不——不知道……可是我想你,不管你在哪兒,我都要告訴你我多麼害——害怕。”
“我已經救了你,伯蒂拉,”他說,“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你已經沒什麼可以害怕的了。”
他感到她的身體軟弱無力地倚靠著他,周身的緊張已經鬆弛下來,他抬頭望著灑在她頭髮上的月光,她抬眼看他。
“一切都好了,”他又說,他知道雖然此刻她的手仍牢牢地抓住他的外衣,但是她已不象剛才那樣害怕了。
他們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領兵的軍官說:
“我正在找您,爵爺。”
“我找到了伯蒂拉小姐,”薩耶勳爵回答。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勝利的調子,似乎他登上了高山的頂峰或遊過了深深的河流。
“我能和您講幾句話嗎,爵爺?”
薩耶勳爵低頭瞧著伯蒂拉,見她的手還緊緊地抓住他不放,好象擔心會失去他。
“你在床上坐一會兒,”他柔·聲說。“我不會走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去的,不用害怕。我帶來了士兵,達雅克人統統都逃跑了。”
他知道伯蒂拉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一言不發,讓他把她扶到床前,坐在床沿上。
她坐下後,他才第一次注意到這間屋子的寒摻和簡陋,伯蒂拉無緣無故地要受這樣的苦使他感到非常憤怒。
他向她微笑,使她安心,然後從屋裡走到廚房,把門敞著,這樣她就能看得見他,不會感到被獨自撇下了。
軍官用很低的聲音說:
“這裡找不到阿加莎·奧文斯頓小姐的蹤跡,爵爺,可是有一道血痕從這裡一直通向叢林,可能是她的血,也可能是被她打傷的一個達雅克人流的血。”
軍官停了一下,又以稍帶不安的口氣說:
“我的人不想去搜尋,他們要等天亮後再去。”
薩耶勳爵對此十分理解。
他知道達雅克人是這方面的能手,他們躲藏起來,等到他們的犧牲品從身邊經過時,就用短劍一下子把他們的頭砍下來。
“我可以肯定,到早晨再去搜尋是個聰明的辦法,”他說,看到軍官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位年輕小姐怎麼辦,爵爺?”
“我們帶伯蒂拉·奧文斯頓小姐一起回王宮,”薩耶勳爵語氣堅決地說。“有沒有辦法弄輛什麼車來?這段路對她來說還挺遠呢。”
“我立刻派人去找一輛來,”軍官說。
“那太好了,”薩耶勳爵同意道,“不過我寧願你和你計程車兵守衛我們,直到我們真的能離開傳教所為止。”
“遵命,爵爺。”
薩耶勳爵在廚房裡四處張望,看見桌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