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吧。。。
流霄的話語在耳旁迴盪,興許那些對寒來說還不算苦,其實苦就苦在,他啊,連那是苦都不知道啊。
胸口突然沒來由一陣刺痛,他簡直不敢去想象寒知曉所有事之後,會有何反應。外表越是堅強的人,內心往往越是脆弱,當一個人有生以來一直堅信不移的信仰,一夜之間坍塌之時,那種精神的衝擊與崩潰是任何洪水猛獸也無法比擬的。那時,想要控制他,便是易如反掌。
〃玄敬啊玄敬,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拳頭緊緊攢住,指甲劃破掌心,淡淡的滲出血色。
如果說,信仰一定要被打破,註定要受到傷害,那麼,寧可我自己來!至少在那個時候,他不會是孤單一個人,在連影子也看不見得黑暗中獨自舔著傷口。
時光不知匆匆流過多久,在破嘵和月芽交替之時,驟雨初歇,似有淡然的光透過了層層霧靄。
兩人一馬以最快的速度在山裡馬不停蹄的狂奔,終於在壽宴前夕趕回了玄耀。
〃原以為趕回都城就好了,沒想到玄敬竟佈置的如此周密,到處都是暗哨,我們如今倒像是自投羅網的甕中之鱉了。〃
『醉逸樓』的密室內,一藍衫男子負手而立,淡然的眼眸,微微透出些許憂慮。
逝辰微微蹙眉道:〃這個是自然,非但整個皇城皆有敬王的眼線,就連這樓裡,只怕都被人盯上了。現在流雲不但不能大搖大擺的進宮,而且一出現在皇宮附近,恐怕就會被當成可疑人物抓起來,更別提見到瀲宮主或是皇上了。〃
流雲靠著雕花躺椅,閉目養神,一條腿疊搭在另一膝蓋上,自進門以來,他就一直反常的保持沉默,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擊絳紅的矮桌,瀑黑的長髮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逝辰垂眼,思酌良久,緩緩道:〃其實,要想進宮也不是全無辦法。〃
流霄眸光微閃,〃有何辦法?〃
流雲停下動作,睜眼抬頭望向他。
逝辰高深一笑:〃其實敬王在玄耀大部分人手,並沒有見過流雲真實的樣貌,那麼。。。如果‘雲霄'不只一個呢?〃
夜幕之中,月光初露,高高的宮牆更顯的森冷而孤寂,遠遠望去,殘夜籠罩的琉璃瓦宮殿彷彿一座巨大冰冷的墳墓,掩蓋著無數醜惡和秘密,湮沒了無數生命和年華。
看似平靜的宮牆外卻隱著一雙雙監視的眼睛,所以,當一個身手矯健的黑影悄然靠近之時,也不免被人發現蹤跡。
一群暗衛立即追上,黑衣人卻似乎耍玩一般,託著一大群尾巴在房頂上躍來竄去。
此時此刻,另一邊卻傳出搜尋到〃雲霄〃蹤跡的訊息,又引得一堆人忙不迭的追著跑,卻連個影也追不到。
婆娑的樹影中,一雙漆黑的鳳眸悠然注視著這一切,看準了僅剩的幾個暗衛隱匿的位置,微微一笑,雙足輕點,霎時,樹林又恢復寂靜一片,彷彿從不曾有人來過。
流雲一進宮直奔瀲寒所在的〃御馬司〃,找了一圈卻不見半個人影,倒是那破屋子卻在他不在的這幾日被修葺了一番,還挺像模像樣的。
〃跑那裡去了?。。。時間不多,只有先去找‘頭頭'了!〃提氣幾個翻轉,人已瞧不見蹤影。
月影如梭,青石凝路幽深入徑,翼然高閣立在月華之中,仿若月上仙殿,仰不可攀,銀銀光華透過鏤空的紙窗,散入華貴的閣樓之內,一個頎長挺拔的背影清晰的映在地上,仍舊一身玄黑勁裝,勾勒出勻稱精實的身軀,刀削般的側臉冷俊如同腰間銀青的〃月魄〃。
流蘇幔帳被輕輕撩起,男子聞風微微轉頭,一襲及地白衫映入眼簾。
白衣男子單膝跪地,恭敬道:〃宮主。〃
瀲寒擺擺手,示意他起身,轉過頭,幽邃的星目望著遠處輝煌的宮殿,冷然道:〃都準備妥當了?〃
〃是。〃虞連垂眸,默然半晌,還是開口道,〃那個跟宮主在一起的雲公子。。。〃
瀲寒驀的回頭,盯著他沉聲道:〃你怎會認得他?他在哪兒?〃
虞連一愣,緩緩道:〃十日前,他曾隻身潛進敬王府,與虞連有過一面之緣。。。。〃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閣樓內。瀲寒鳳目半眯,負在背後的手驟然緊緊攢住。
他。。。生死未卜?!
第四十七章 序幕
栩栩如生的飛龍躍在殿簷之上,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在月色籠罩之下泛著似金似銀的輝芒,高高在上,卻冷然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