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卻又意外了。
維倫竟未出席。
這也未免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想回酒店找人又怕跟維倫錯過,只得乖乖在會場呆下。
要知道學術會議就像盤絲洞,只要亮了相就別打算溜號。這會場清一色的原木硬凳,我菊花還腫著,靠在上面簡直就是在為“如坐針氈”一詞進行真人演示。整整一天,清晨到下午,老子百爪撓心,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臉色蒼白、面露詭笑。(具體史例請搜尋王小波《革命時期的愛情》,關鍵詞:“磨痔瘡”。)
好容易熬到晚餐結束,大會主席致了閉會辭,老子心灰意懶地嘆口氣,把期盼的目光從大門上揭下來揣回懷裡。
G的圈子本來就小,難保維倫不是從哪兒聽說了老子只搞419的英姿,大怒掀桌,C盤格式化了……咳,其實……這也不錯,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他有太深糾纏,他不幹了反而省事。
有啥好失落的。
可我的確挺失落,不光失落,而且還提心吊膽……糾結半天正打算尿遁,肩膀突然給拍了下:“嗨。”
彼時正在上甜品,餐廳熙熙攘攘地頗為熱鬧。可這聲音好像長在我耳朵裡,跟外界噪音完全分屬兩個空間,低低一聲聽起來也像黃鍾大呂。
滿身血液“噌”地衝上大腦,我僵在餐桌上,膝蓋都有些發軟。
“不好意思,來晚了。”維倫一面跟人寒暄,一面緊貼著我坐下,手仍搭在我肩上。
他很容光煥發,換了髮型,一身新款休閒服,帶著松木香。低調卻又講究得恰到好處,這人外表的確無懈可擊。
他見我打量他,低頭笑笑,臉頰有些紅:“今天有些事去準備……想不到要花這麼多時間。”
“我一直開著手機的,”他掌心滾燙,順著肩胛往下擱在我後腰:“還好你沒打電話給我,今天一直在聽講座嗎?”
我這才記起他給過我手機號碼的,娘哩,那張便籤就在口袋裡,居然鬱悶一整天都沒想過主動找他。
咳,老子尷尬得要死,臉皮直抽筋,也不知該笑好還是不笑好 ……不過……維倫,你有沒有必要靠得這麼近?
……男男授受不親,攬腰表示親密的做法不適合成年人你知道不知道?……拜託,一定要搞得路人個個都以為咱們有姦情嗎?(雖然的確有姦情。)
眼看連導師都開始望著這邊面露詭笑,老子實在坐不住,胡亂諏個藉口離席,直奔大廈出口。
維倫緊跟在我後面,優哉遊哉地,也不管四周盡是人,一路上追著趕著要跟我手牽手。
喂,做G又不是拿諾布林獎,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嗎?老子還打算泡個姑娘生兒子呢,要是大庭廣眾之下姦情跟你落實了,下半輩子靠誰哪?
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又煩,又滿腹腹誹,可摸一把面孔,自己竟是在笑著的。
大廈玻璃外牆上映出我的樣子,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喜上眉梢。
我靠,春風個屁,薛童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玻璃牆上,維倫的倒影跟過來,緊緊貼在我背後。他的確比我高出一個半頭還多,可兩人這麼站在一起,看上去也並不如想象中那麼突兀。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我耳尖:“想去哪裡?我有樣東西打算給你看,可要等天黑才行。”
屆時正值傍晚,西歐的夏夜怎麼也得十點之後才黑得透。我給他跟玻璃牆夾在中間,覺得耳朵熱得好像要爆炸。
萬幸計程車來得及時,老子當機立斷,鑽進去施號發令:“xxx影院。”
維倫並沒什麼異議,非常好說話地上了車,又非常好說話地任我亂買了兩張狂打廣告的大片電影票,最後非常好說話地抱著一大堆零食飲品入場。
──只是自始至終,他那隻爪子都緊緊扣著我五指,絲毫不管兩個大男人公開牽手有多噁心,我那急中生智的大堆零食都沒能讓他騰出手去照顧。
奶奶的,不行了。老子臉皮再厚,面對路人那些含義曖昧的目光,也徹底消受不起了。
維倫倒是老神在在,跟誰都笑嘻嘻。我實在搞不懂他,“長期關係公開出櫃”就是這個樣,天天被人當異類打量,簡直像動物園的猴子,連自尊都保留不了了,到底有什麼好?
好在電影很快開場,隨著光線暗下去維倫總算鬆了手,老子一掌熱汗。
兩人沈默著看前方,我有些尷尬。突然維倫捏了下我肘彎,示意我看前頭一對耳廝鬢磨的戀人。
咳,這個老不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