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我,那我該到哪兒去。
那是比死還難受的恐懼與彷徨,世界上最不缺的明明就是空氣,可它們就是不屑到你肺裡來。黑暗像魔手,冰涼地把人往下拖過去、拖過去,沒人對我好,沒人需要我,我什麼都做不對,一切都不該發生。
全是我的錯。
這酷刑般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痛得幾乎叫出來,每次呼吸都好像被無數利器穿刺胸口,除了還能感到手指在汗津津地握著手剎,身體好像融化了,痛苦無邊無際。
車子駛上大路,好在夜深人靜,沒什麼紅燈。我一往無前,風颼颼地從車窗灌進來,一臉的液體,不知是汗還是涕淚橫流。
“你,薛童!”娜塔莉在後面尖叫起來。
好,好,我知道,開得太快了,但我控制不住肌肉,腳趾重石般壓在油門之上,另一腳在前方亂踹,反而怎麼都踩不下剎車。
眼前一片昏花,心跳得像要爆裂,後座上淫腸太太倒是安靜下來,只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只怕情況不妙。
我沒法再多花力氣去減速,只得昏沈中按GPS語聲指示,憑直覺左轉、直行、再轉彎。
車輪在地上劃出尖銳的摩擦聲,我隱約看到後面的車斜斜擦過,然後就是剎車聲與咒罵聲,橡膠燃燒的惡臭從視窗升上來。
說不定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我被哮喘折磨得不行,聽到GPS說出“前方三十米停車”時,渾身上下都軟下去,眼睛裡酸熱的全是淚水,接近半盲。
車子一頭衝進醫院急診入口的防震帶,在旁邊急救車上劃出火花,我整個人撲向前方,又被安全氣囊“噗”的一聲反打回來,胃裡翻江倒海,吐出的黃水裡還裹著未融化的膠囊外殼。
嗯,至少我把你們送到了。
至少我做了一件好事。
看見白大褂紛紛迎來,在娜塔莉驚怒交集的尖叫聲中,我終於失去意識。在那一刻,我是誠心誠意地想,如果再有機會,我一定要跟維倫在一起,我們公開出櫃,再也不分開。
──要是我死了,他到底會不會傷心?
我是真的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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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之後──第六章(4)
睡眠像深海,裹著人沈沈浮浮的,時間已經失去效力般。糊里糊塗的似乎多次夢到維倫,他穿著天藍羊毛衫,可眼睛比衣裳還要湛藍。
他總是那麼英俊的。
可他離開我了。
我好想跟他在一起。
也不知到底昏迷了多久,醒來立刻看到淫腸喜滋滋的大臉近在咫尺,差點條件反射一拳打過去,叫聲“妖魔退散!”。
“喂,薛童,我兒子,生出來了。”淫腸笑得像朵菊花,一臉胡茬形容憔悴,可兩眼直放精光,就是拿諾貝爾獎也不會有這麼興奮。
“是兒子啊……”聲音嘶啞,話出口我才覺得滿口苦澀,渾身麻酸,像給人抽了筋的蛇,連根指頭都動彈不得,眼珠疼得想要掉出去。
“嗯,我老婆,產前抑鬱,那個狗屁醫生說快生了就不會發作,他根本就是庸醫,我老婆有病根的!”
淫腸似乎早有準備,不等我問就開始滔滔不絕:“那時我偷偷打電話給娜塔莉,聽她說我老婆執意要在家生產,把跟助產醫生什麼的都回絕了,就知道情況不妙。她要是大哭大鬧還好辦,看似神智清醒地發瘋,才最棘手。”
“那,咳,”我清清喉嚨,有點想笑:“哥們,女人就是這麼麻煩。”言下之意是你也別裝了,G就G吧,還非得扯上個女人,生孩子如此恐怖,還一年一年的讓她懷孕,簡直是謀殺。
“操,你這個家夥,”淫腸充耳不聞,橫眉豎目,湊過來揮拳頭:“你他媽的,磕了藥,high到不行的時候去開車,是活膩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你難道就不能叫救護車?”
“喂!”我面子擱不住,也叫起來:“我救了你老婆跟你兒子!你這麼跟救命恩人講話的!?”
但的確,我那時剛從轟趴出去,吃了不少藥,之後病得昏昏沈沈,一門心思地只想逞英雄,判斷力意志力幾乎為零,拼命把一車兩個孕婦拉過來,其實是過大於功。萬一路上出個什麼事,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咳,”兩人僵持一刻,到底內疚佔了上風,我哼哼唧唧,作勢要下床:“喂,你老婆還住院呢吧?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