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淵依窗而坐,這個角度能看見巍峨的宮牆。手指翻過一頁,看著賬本上的數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淵王殿下,這個月各家商鋪的收益都很不錯。”絳紫樓的掌櫃的忍不住又擦了把額上的汗
“是嗎,對面海涵樓的生意一樣也很好啊。”似是一句玩笑話
掌櫃的猛地跪了下來,膝蓋骨敲擊著地面‘咯噔’一聲,肥厚的手掌刷上自己肥肉橫生的臉。
無視於跪在地上自殘地掌櫃,端木淵看向一邊的白玄繹。
“玄繹,過兩日讓你爹來見我。”
“是。”
端木淵又拿起一本帳薄翻看,翻過幾頁,耳中飄進女子的歌聲,若有若無,優柔婉轉,心神不由一動。
“住手。”
掌櫃的如臨大赦,忙跪拜謝恩。
‘長相守它是啊————明媚後——詩啊。’
端木淵側耳聆聽,夢中囈語般的歌聲。
“玄繹,你聽見歌聲了嗎?”
白玄繹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閉目傾聽的淵王爺,他什麼也沒聽到阿。
“回王爺,玄繹什麼也沒聽見。”
‘我像聞到——蜂啊,愛上你。’
“可本王似乎聽到女子的歌聲。”
“稟王爺,或許是斜對面花街的芬芳閣,聽芬芳閣出了位妖精一般的花魁,尤其是有副好嗓子,一曲清歌仿若天籟。”掌櫃的諂媚地笑著。
“噢?”清幽的歌聲已不再,端木眼垂下眼眸,繼續翻看手中帳薄,過了半響,淡道:“玄繹,今晚去芬芳閣。”
33 花魁音若
芙蓉帳內,兩個女人
飛天看了眼浮雕雙蓮紋紫檀木盒,定定看向一邊盤腿而坐的自家主子。
“主子,二爺來長安了嗎?”
半月一封書信,半年一次會面,自她跟在主子身邊,四年來從未中斷過,那個滿身痞氣的不男不女的女人。
“還沒。”我有些好笑地看著飛天緊抿的唇瓣,她們向來不合。
她不清楚自家主子為何會有這樣的閨中密友,兩個人擺明了不是一個檔次的,她也不瞭解那女人是什麼身份,因為主子吩咐這是她的私事沒必要告訴天下樓,她沒法查。她只知道每次那女人來藥王谷都會住上五六天,而那五六天自家主子就被她一人霸佔著,主子的廂房永遠都只聽到她的大呼小叫,每次來時都興高采烈帶著這麼一個木匣子,每次走時也是抱著這麼一個木匣子哭爹喊娘,把整個藥王谷折騰得雞飛狗跳。那女人,直接被自己划進腦袋不正常的行列。
“飛天姐姐想二爺了。”
飛天一記白眼丟給我,滿臉的鄙夷。
“其實她挺好的。”就是小時候腦袋燒壞了
“主子總幫她話。”飛天看著床腳放著的案几和文房四寶,主子怕是要忙一陣子了。
順著飛天的目光我看了眼床腳,放著下午吩咐弱柳準備的東西,的確是要忙一陣子了。
“飛天姐姐,我的身子沒那麼弱。”
我依近飛天身邊,執起她的手臂,撩開袖子,傷疤已經開始淡去了。
“飛天姐姐要快點好起來啊。”
“好。”
“飛天姐姐,等長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們就回藥王谷。”
飛天猶豫了下,輕道:“好。”
“飛天姐姐,回家時我們順便去二爺家串門吧。”
峨眉一皺,飛天一臉黑線。我兀自笑開,挽著飛天的胳膊笑得沒心沒肺。
“白姑娘。”弱柳的聲音自外廂傳進來
我看著飛天笑,弱柳這會兒過來,事情我已猜了個大概。
飛天見我並沒有回話的意思,代我應道:“什麼事?”
“主子請姑娘到前廳用晚膳,府裡來客人了。”
我繼續笑,我的,冰涼的手指被飛天握住。
“白姑娘已經睡下了,就不過去了。”
“是。”
飛天神色複雜地看著我,扯過床內的被子蓋在我身上。
“飛天姐姐,莫子憂有個妹妹你知道嗎?”
“嗯。”飛天點點頭:“來過一回,是莫堂主唯一的血親。閨名子萱,是活神仙醫聖子的徒弟。”
飛天愣了下,輕道:“主子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仰起笑臉,我又往飛天懷裡蹭了蹭。
事實證明,她家主子從不會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