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木淵遣退了白玄繹,心裡是想獨自欣賞她的認真,心裡卻又莫名有絲不豫,不清言不明。
她很白,卻不似一般女子白裡透紅,明豔照人。她的白像上好的雪緞,有著些微透明的感覺,安靜的小臉,眼角嘴角細微的動作暴露著她的想法,看得端木淵滿心笑意,白家的確藏了寶貝。
深紫的瞳暗了下,視線纏繞在她的皓腕,想問出口的話最終嚥了下去。端木淵突然覺得只要這樣就好,最安全的距離,對白菡萏是,對他亦是。
暖風習習的下午,靜默環香的高臺亭中,凝固的何止是時光。
案几之上,兩幅畫卷悠然鋪陳,夕陽斜暉為著畫上美人臉更添嫵媚動人,我跪在端木淵座下低眉順眼。
“淵王殿下,民女已將適合的女子挑出,請淵王殿下定奪。”
頭頂慵懶淡漠的聲音響起:“你定吧。”
敢情他老婆是誰他都無所謂,我朝他的腳丟了對白眼。
“民女認為,這兩位美人皆德才兼備。相比之下,鎮南大將軍之女淵王殿下的蘭妃娘娘資質最佳乃王妃不二人選,另與淵王殿下和親的樓蘭國公主傾城,還請殿下收為側妃。民女另在未入王府的秀女中挑選了一十二人,以便淵王殿下——”曾經掐住我脖頸的手現在握在我脆弱的下巴上,逼著我抬起頭與它的主人對視。一張冷峻的容顏應是常冷笑左邊要比右邊好看,深紫的眼眸閃著探尋的冷光,懷疑我什麼?我抬手狠狠打掉端木淵的手,乾淨的指甲沒有防備,滑過我下顎,留下一道小小的血痕。
“嘶。”吃痛得輕哼,下巴上的撕扯,像針尖刺入。我抬手想要撫摸傷口,卻被制住雙手。
“不想留疤就別動。”端木淵將我拽起,一掌箍住我雙手,一掌抬起我下巴細細察看。
“玄繹,拿金創藥來。”端木淵看著我對著亭外的人吩咐
“是。”
尾音還未消失白玄繹已站在亭下將金創藥雙手奉上
“下去吧。”端木淵伸手接過,目不斜視。
“是。”涼風過境,來無影去無蹤。
我乖乖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將藥膏輕抹在我下巴的傷口上。上好的金創藥,半刻之後已看不出傷口。
“還疼嗎?”低沉的帶著寵溺的聲音。
厭惡,我突地扯回自己被握住的雙手,勒骨的疼痛紅腫了手腕。端木淵愣住,雙手僵在空氣裡,深紫眼瞳瞬地冰冷。
“姐夫。”我悻悻地提醒面前的男人:“我不是白芍藥。”
莫邪香不知何時已經燃盡,幽暗的花谷像巨大的黑洞,積鬱的芍藥花香衝破束縛似千萬隻手衝進亭中攀附在我身上,叫囂著,一起下地獄去,一起下地獄去。
雙腿無力地跪下,我將頭顱深深埋下。
“喜歡跪就跪到明天早上吧。”清冷的聲音漸漸淡去,白的背影消失在臺階之下。
無盡的寒冷啊,漫進衣裳,穿透面板,直達心臟。
風鼓進耳朵裡,所以我什麼都聽不見了,最後一束陽光掉下去,所以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跪坐在地上,感覺不到溫度,感覺不到身體。我不是不喜歡芍藥花,只是那從花根腐爛散發出的味道,是我體內蠱毒的引子,太多太糜爛挑起壓制多年的蠱歡天喜地。藥王‘此蠱毒名為‘花冢’何花為蠱便何花香為毒,毒發之時通體冰冷,心臟猶如萬針穿插,最終心痛而死’當初白家人都以為白菡萏是得了心悸病,才臥床不起,卻不知白菡萏是被下了蠱。真正的白菡萏死得冤枉,藥王曾經也請人幫我驅蠱,只是蠱不似毒,非下蠱之人方解得乾淨。誰又知道是誰給白菡萏下的蠱,罷了,既然沒的解就莫要再想。
八年前在藥王谷我因盛放將敗的芍藥引毒發作,我這虛弱的宿體將整個藥王谷折騰了一天一夜。初夏時節,藥王在我廂房裡備了八個火盆。如今,那一夜疼痛早已忘記,之後也再未發作。如今身上的蠱毒應該已經沒有八年前那麼厲害了吧,莫邪已經用完,今夜最多不過再受一遍疼痛,不過是通體冰涼,萬針穿心,當初忍得住,今日亦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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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媚陽,白家花園。滿園牡丹正是輝煌時候,將敗未敗。
一身粉衣的少女置身芍藥花叢中,竟讓周圍開得正歡得花朵自慚形穢,芊芊玉指拈上一朵,花朵輕顫了花枝,猝然跌落瞬間枯萎於泥土。
“姐姐,姐姐。”極好聽的女童音,身著白衣的女孩嬉笑著投進粉衣少女懷中。
少女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