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路徑,山泉兩邊的軟地上最容易留下腳印,安良只要追著山谷的方向,總會不時看到馬特維的足跡。
安良讀大學時的專業就是地理學,他選修這科的目的就是為了研究古代風水和現代地理之間的關係,馬特維行進的路線其實就是地殼斷層的交接線,在風水上稱為界水。界水是風水中的凶地,地理上是不穩定地質,而馬特維在這個地帶上敲敲打打,不斷取樣,讓安良想到他並不是在玩野外求生,而是在對雲頂高原這一帶進行地質考察。
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馬特維沒有說謊的話,當然就是為了他所說的“測試”做資料收集。
安良摸到了馬特維的路線,很快就追上他的速度。安良眼前就是清淅的腳印,除了馬特維的腳印還不時出現獵人設下的捕獸陷阱機關,可見這裡開始有人煙出現。
李孝賢象一隻山貓一樣伏在高坡的密林中無聲無息地穿行,她看到馬特維走前山谷前面,安良跟在他身後不足一百米。再看多兩眼,她發現失去了馬特維的蹤影,但是安良仍然老老實實地跟著腳印向前走。
李孝賢看了看手腕上的衛星跟蹤器,代表馬特維的綠點停了下來,她的神經馬上高度緊張。
她暗暗念道:“傻瓜,不要向前走了,馬特維要伏擊你!”馬上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指向馬特維消失的地方。
安良走得不慢,很明顯他想追上馬特維,他的身影很快進入了李孝賢的瞄準圈。
安良的注意全部集中在腳印上,他完全可以感覺得馬特維就在自己面前。他想和他談談,馬特維給過安良電話號碼,他相信馬特維已經開始對風水有點好奇,雙方有開放的交流是可以期待的事情。
天上仍然不停下著雨,四周的雨聲響得象工廠裡的噪音,雨影一片模糊,安良的眼前一花,一條登山繩編成的吊索突然套在他脖子上。
安良手上一直拿著長矛,這時條件反射地扔掉長矛,用雙手穿進繩索環裡護住頸項,就在這一瞬間,吊索象閃電似的收緊,把安良的兩條前臂和脖子一起勒住向上吊起,兩個手掌緊緊地夾著變形的臉。馬特維從大樹枝上閃出來,拉著繩索向地面跳下去,利用大樹枝做滑輪把安良吊離地面。
安良的頸椎和雙臂一陣割痛,頓時翻起白眼,他痛苦地張開嘴大叫:
“呃……博士,不要這樣……放我下來……”
馬特維的動作一點都不慢,他把繩索拉到大樹下的橫枝上一纏,麻利地打了個結,把安良穩穩地吊在樹上,如果安良不是用雙手護住脖子,可能這一下已經被吊死。
安良用盡力氣大叫道:“馬特維!你想幹什麼?這樣我會死掉的!”
“你不會死的。”馬特維用戰術刀割斷打好結的繩頭,退開一步看著安良,他託一下黑框眼鏡冷冷地說:
“你從昨天就跟著我,我卻把你帶到有獵戶出沒的地方才吊起你,是因為我當成有朋友和我開玩笑,而不是有小偷來跟蹤我,儘管這傢伙一向喜歡當小偷。一兩天內會有獵戶來救你,你不用擔心。”
安良一邊咒罵一邊吊在空中亂蹬亂踢:“Shit!要是獵戶三天才上山我餓都要餓死了……啊……好難受啊……快放我下來,我要大便!”
“獵戶隔天會檢查陷阱。現在是下午兩點,那邊有個竹弓的箭是新換上去的,證明獵戶剛剛巡過山,最遲後天他會再上來。”
安良一聽就絕望地嚎叫起來,要是自己就這樣吊到後天,一定會死在這裡。
他極為後悔自己忽略了馬特維,只是因為查出他是科學家就忘記了他在裂巖谷對自己開槍的事,馬特維在有必要的時候絕對是個可以痛下殺手的人,自己應該早就知道了。
“你是殺人犯!瘋子!放我下來……”安良象一條剛剛上鉤的魚吊在空中,不停地扭動跳彈和咒罵,看著馬特維慢慢地從樹後撿出揹包卷好繩索,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安良這次不能不認命了,他沒有任何辦法救自己,只能怒目看著馬特維的背影,一生中最重要的畫面一幕幕地重播,還沒有完成的事情一件件湧上心頭,全部都疊印在腦海中。
他看到身材高大長著褐色頭髮的父親從遠處向自己走來,當公務員的父親在幾年前已經去世了,他是個善良而幽默的人,只要有他的地方總能聽到爽朗的笑聲和熱鬧的笑話。現在看到他真讓安良百感交集,他也想念父親,可是父親這個時候冒出來,不是擺明了要來接自己上天堂嘛!
“啊!”安良大聲慘叫著,他還沒打電話通知芸姐和妹妹自己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