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皇甫晟送賀禮向來不手軟,無論你是娶妻還是納妾,他的賀禮從來都是周到完備。
但如果因此而斷定皇甫晟是個豪爽之人,那就是個美麗的誤會。
他其實是個及其精打細算之人,能攢下如此龐大的家業絕非偶然。
他從來都沒心疼過自己多年來所送出的賀禮,他心疼的是……元配不給他納妾的機會。
在他那精明的概念裡,送出的賀禮就等於是存進了錢莊,不但幫自己立了好名聲,做了人情,早晚還是能回到自己囊中的。如今自己這麼一番大辦喜筵,曾經送出的賀禮不也就如同存款一般地又回來了麼?
眼看著幾乎堆成小山一般的賀禮,帳房先生統計禮金的賬單比蔡氏的裹腳布還長,皇甫晟笑得比他嘴裡的金牙還亮眼。
於是他沒有在意金面黑神“戴欽”傲慢冷漠的態度,畢竟這位桀驁的爺能來出席喜筵,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他更無暇去注意扮成烽記夥計的楚凝寧等人,在他府中前後亂竄到底是何居心。
他甚至還拉著扮成茶馬古道馬幫頭領的錢貫,為了前段日子馬幫盡職的轉運,向他表示由衷的謝意。
錢貫翻著白眼打著哈哈,心裡卻無聲地邪笑不止:謝啥?今晚有你好謝的,到時千萬頂住啊,皇甫晟,好戲沒開始吶!
趁著人多混亂,錢貫幾個來回,就把皇甫府中防禦薄弱易於入侵的地點做好了特殊標記。府內親兵護院的人數,換防間隔,巡邏路線他也已經瞭然在胸。
嘿嘿一笑,抿了一口小酒的錢貫,哼著最令人心慌的跑調小曲,憧憬著今晚的美好前景。
楚凝寧和舒眉的閒適度顯然不如錢貫。為了能最大程度地瞭解皇甫府內宅情形,她們扮作了烽記產業下的知味樓前來幫忙的夥計。
今日皇甫府內外共設酒席一百二十餘桌,單由府內廚房承辦是無論如何都難以負荷的。於是內府的五十餘卓精美酒席皆由烽記的知味樓包攬。
混成了夥計的楚凝寧與舒眉,藉著跑菜之機,踏遍了皇甫府內的庭院和內宅。她們一面速記著各府院及庫房的佈局和位置,一面伺機查詢著可能藏匿財物的暗房與暗格,同時還得悲催地招呼各色人等……
當舒眉將一道鮑汁鵝掌恭恭敬敬地放在錢貫面前時,錢貫幾乎要被她的目光燒焦了……
臉色本就塗黑的楚凝寧,現在的面色真的比那鍋底還黑了。居然還有人不知死活,在她氣不順的時刻,頤指氣使地指使她:“喂,爺的酒沒了!”
手中還捧著兩鍋佛跳牆的楚凝寧一聽此言,心中立刻燃起熊熊怒火,一回頭轉向那人,正想著要怎麼捉弄一下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卻發現那人是秦五。
恢復了瀟灑男裝的秦五,一雙狐狸眼裡滿是狡黠,手裡揚著個空酒壺。在他身邊的正是目無表情臉色蠟黃佈滿麻子的“戴欽”——秦修遠。
這兩貨倒是心安理得!
楚凝寧正想吼一句哪涼快哪喝去,隔壁桌響起一道如大提琴般低沉的聲音:“來,爺這有好酒。”
循著聲音望去,那人長得甚是丰神俊朗、清絕出塵,可是眉宇間卻處處透著與那俊美五官所不匹配的痞氣。那痞氣十分張揚,非常肆意,絕對的不容忽視。只見他雙手舉著白玉酒壺,鳳眸似笑非笑地盯著楚凝寧。
此人正是華夏國的質子,霽月王朝三王爺——霽月瑾瑄。
這個人楚凝寧幾乎是一眼就記得牢牢的。無它,就因為他的長相與她想象得差太遠,所以當初第一次遇上,楚凝寧就記住了他。
當年華夏國戰敗,西夷兵肆虐踐踏望川郡的危急時刻,正是這位三王爺自告奮勇前來議和的。
世人皆傳,那位能大智大勇與西夷簽下停戰書,又肯捨身取義留在敵國當質子的瑄王,長得俊美無雙、正義凜然,堪稱華夏國第一美男子。
但是真實的他居然是一副吊兒郎當而且痞得無邊無際的模樣!這個形象與華夏百姓心中所設定的英雄高大上模樣差太多,當初實在驚了楚凝寧的眼,因為太過顛覆以至於令她過目不忘。
質子?痞子?後來她乾脆在心裡稱他為:華夏美智子。
放下那兩鍋佛跳牆,她上前接下了霽月瑾瑄手中的酒壺,又學著普通夥計的樣子樂顛顛地遞給秦五。
二人交接酒壺的時候,楚凝寧特意確保了壺底的那個紙條,穩妥地交到了秦五的手心。
整個過程秦修遠一直神色未動,彷彿所有注意力都只在那酒樽之中。
大神的任務應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