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下的時候。
陳鴛鴦接到程鈞劍電話的時候,已經臨近下午。準確點說,電話是透過沈俞曄,他們才聯絡上的。那會兒,陳鴛鴦正坐在一間看起來很高檔的咖啡館裡,溫清和只讓她先等著,他還要去取一些資料。
陳鴛鴦攪動著咖啡勺,雖然滿臉狐疑,可她向來不多嘴。溫清和今天有點反常的行為,她只是略略奇怪,一向嚴謹的他,怎麼也會有這樣忙前就忘了後面的時候。
陳鴛鴦靜靜看著咖啡氤氳出濃郁的香味,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不知道洽談這樣重要的會議,為什麼會選在這樣休閒的咖啡館裡,也不知道溫清和丟她一個人在這,是幾個意思。
先前她並沒怎麼深入跟過標地的案子,溫清和忽然將她拉了進來,她有些害怕。
這樣的害怕,說不清也道不明,就是隱隱的感覺,一閃而過,抓不到,也摸不著。
陳鴛鴦閉上眼睛,就在剛才,潘小秋已經打過電話來,爸爸已經提前回曲離了。他是家裡的頂樑柱,上有老,下有小,離開了好幾天,外婆和弟弟都需要他。
蘇阿姨馬上要接受新的治療,陳鴛鴦立刻發現有新的難題擺在面前。
今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銀行卡里,沈俞曄曾經給她的那些錢,原封不動的轉回去。她也跟住院部的劉醫生打過招呼,如果沈俞曄過來付醫療費,請一定拒絕。
在一起時,陳鴛鴦就甚少用他的錢,如今不在一起了,她就更沒有理由用。
一想到錢。陳鴛鴦就覺得煩躁。蔡醫生早上興奮地告訴她,美國的那批新藥,已經到了。
化療需要錢。新藥需要錢,住院需要錢……陳鴛鴦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錢困得死死的。她手撐著頭,只覺得直犯惡心。
忽然,肩頭被人一拍。陳鴛鴦回頭,一個瘦高,有著一頭大波浪長髮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陳鴛鴦,居然真的是你!”大波浪女坐下,臉上笑不停:“我在旁邊一直看總覺得像你。可又不敢確定。方才你轉過臉,我才確定就是你。”
“田恬……”陳鴛鴦聲音裡有些遲疑。
眼前這位身姿妖嬈的女孩,是陳鴛鴦的大學同班同學。
她沒想到,自己平常與班上的同學並不熱絡,更被許多人評為怪人,神人,與女同學也甚少交流。再遇見時,田恬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她。而她自己,要在腦海裡過好幾遍,才及時記起她是誰。
說實話。在學校的時候,陳鴛鴦跟田恬的交集並不多。她的活動範圍,一直都在寢室範圍以內。田恬屬於校花級別的。又是校報記者,人漂亮,又活潑,擁有眾多追求者。兩人偶爾被輔導員抓在一起,寫寫文藝通稿什麼的。
她沒想到,田恬還記得她,且一眼就認出了她。
“真巧,會在這裡碰到你。你沒有參加畢業典禮,我還以為你回老家工作了呢。”
田恬招呼侍者上咖啡。一屁股坐到陳鴛鴦對面,臉上都是新奇:“我坐在這。沒關係吧?”
“沒關係,我也在等人。田恬你好。我也沒想過會在這裡碰到你。”陳鴛鴦笑地有些尷尬。
在這柔腸百結的時候,遇到熱情且不熟悉的同學,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回避。
“鴛鴦,你還是跟從前一樣,什麼都不願意說。”田恬沒來由的一句話,讓陳鴛鴦一愣。
乍然聽到這句話,陳鴛鴦有些莫名。且不說平時兩人不過是偶爾打招呼的關係,唯一幾次熟稔還是因為王富雲這個神人。陳鴛鴦自認為跟田恬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她此刻卻一副好朋友的姿態,好像她最近的生活狀況,她都清楚似的。這讓陳鴛鴦奇怪。
“輔導員都跟我說了,你家裡出了事。”田恬的語氣忽然就低了起來:“鴛鴦,你親戚住院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自己一個人扛著呢?你雖然平時極少跟我們說話、互動,可班上好多同學都記得你。上次舉行的小型聚會,很多人提到了你。”
“這不,林老師一說你的事,很多同學自願捐了款。我知道你一向清高驕傲,不一定願意要,可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務必收下,不要傷了同學們的一片心。我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我還想問王富雲找你的號碼呢。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你。”田恬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信封。
陳鴛鴦愣了愣,田恬的舉動,讓她很吃驚。
她未曾給班上的誰帶來過什麼,甚至很多人的臉,和名字,她都不甚清楚,記不起來。畢業之後,她也幾乎沒跟班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