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卻不敢離開沈清石。時間緩慢地流淌,沈清石依舊靜靜地沉睡。夏觴隔1分鐘就要看一次手錶。終於時針指到了她盼望的刻度。
“沈清石,寶貝兒,你要喝水嗎?”按著醫生的吩咐,夏觴撫著沈清石的臉嘗試叫醒她喝些水。沈清石從鼻腔裡發出幾個含糊的聲音,夏觴神經質地覺得無比動聽。沈清石象徵性地喝了幾口,卻始終閉著眼睛。夏觴再次幫她蓋好被子。望著她發呆。時間再次變得緩慢起來,夜似乎漫長到了叫人心焦的地步,夏觴莫名地盼望著天亮。彷彿到了白天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就能不像現在這樣,在黑夜裡茫然無助了。
腿上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剛剛睡著的夏觴驚醒,她發現是沈清石在碰她,頓時又慌亂又驚喜。壓著聲音問:“怎麼了,寶貝兒?”
“尿尿。”沈清石垂著眼,聲音沙啞到幾乎分辨不清。夏觴手忙腳亂,抱起她,那繡花枕頭般的身體突然變得有力起來。解決完生理問題,夏觴又喂沈清石喝了水,正想坐回椅子上,衣襟突然被拽住。她只好半躺到被子上,讓沈清石可以挨近她的身體。
沈清石再次沉睡,夏觴睜著眼平靜地等待天亮。時針走到三時,沈清石再度醒來,排出體內多餘的水分。夏觴繼續平靜地等待著天亮。門外逐漸響起的聲音把她喚醒,低下頭卻發現沈清石正半睜著眼睛看她,她感覺有些窘迫。清醒過來的沈清石讓夏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於是連忙起身,亂七八糟地忙活起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忙什麼。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找對思路。急急忙忙回到床邊,把人的所有基本需求都問了一遍。確定她可以單獨待著,這才奔出病房,去採買生活用品。
在朝霞撒遍大地前,夏觴拿著自稱是上海男人典範的秦啟剛熬的粥回到病房。餵飽了沈清石和自己。然後洗漱得乾乾淨淨,乖乖等著醫生來查房。查房時夏觴被住院部醫生的專業術語徹底弄蒙,終於明白不管是感染還是感冒,也不管是血紅素還是血綠素,總之,她要做的就是好生伺候著,確保沈清石吃好、喝好、睡好、心情好。
兩天後,在秦啟剛的食補和夏觴盡心盡力的伺候下,沈清石逐漸生龍活虎起來。電影《無間道》教育人民群眾:出來混,總要還的。的確,針對夏觴的秋後算帳也拉開了帷幕。
一大早,沈清石先是放著電視不看,非叫夏觴讀財經新聞,原因是她不喜歡“第一財經”頻道的女主播。吃幾顆藥片,光開水就換了4杯,不是嫌涼就是嫌燙。接著又要洗澡洗頭,把夏觴當大浴場的服務生使喚。之後埋怨起醫院的伙食,夏觴只好再次去壓榨秦啟剛。下午沈清石突然想看電影,夏觴飆車回家給她拿膝上型電腦。吃過晚飯,夏觴則徹底演變成被主子刻毒的小丫鬟,只要沈清石動動嘴,她就得忙活一陣。最誇張的是,才晚上八點,沈清石非要吃宵夜。
夏觴好不容易買回了小餛飩,沈清石捧在手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那麼,夏小姐要申訴嗎?”沈清石放下碗,單手託著下巴,挑著眉毛隨意地說著。
“不要。”夏觴答得很生硬。
“嗯?那為什麼你的臉上全是勞動人民對統治階級的控訴?”沈清石轉身撫摸夏觴的臉。
“我只想知道,沈小姐這樣虐待我的依據是什麼?”夏觴的確有些惱火,為了今天所遭受的莫明其妙地虐待。
“不告而別,還有,在關鍵時刻叛逃。”沈清石悠然自得地靠到夏觴身邊。
“我……反正……咳……”夏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想了一會才繼續艱難地往下說:“我知道,展硯之對你來說,是一個難題?是嗎?”
“你怎麼認識她的?”沈清石頗為驚訝。
“前幾天,湊巧碰到的。原來你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沈清石點點頭,預設了夏觴的說法。夏觴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實話實說:“我知道,我一直是你的負擔,你總是在幫我處理一個個爛攤子,無論是工作上的還是生活上的。我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你的看顧,因為我覺得你有足夠的力量幫我。可是那天,在麵店,我突然意識到,你自己不可能沒有一點困擾。”
“所以,你打算讓自己消失掉,好減輕我的負擔,讓我可以專心處理自己的問題?”沈清石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夏觴點點頭。
“夏觴,你知道,有的時候,我們很難過,但還是情願一個人待著,也不要一個不對的人來陪伴。但是,對於我來說,你就是那個對的人呀。”她越說越輕,聲音像水般清澈透明。“所以,負擔之類的,我從來沒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