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到沈清石對面,做作地拉著她的手:“楊小姐,您能撥冗召見,在下真是感激涕零,受寵若驚。”
雖然楊清塵只在開玩笑的時候才稱呼沈清石為“楊小姐”,但沈清石毫不懷疑,即便她死了,在楊清塵眼裡,她仍然是一隻姓楊的鬼。沈清石很喜歡他的堅持,因為可以引發強烈的歸屬感。
“楊先生,您能來面見敝人,敝人也是三生有幸,熱淚盈眶。”沈清石抽回自己的手,陪著他耍貧嘴。
“楊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不用照看你的童養媳?”楊清塵笑得十分邪惡。
“楊先生,我可以友情提醒一下,如果夏觴知道你把她叫作童養媳,我可以負責任地保證,你會再挨一頓揍。”
“她不承認也不行,事實就是如此。你牽著一個小毛孩子,等她長大,然後讓她成為你的伴侶,這不是孌養小媳婦,是什麼?”楊清塵辯解得自得其樂。展硯之知道的事情楊清塵幾乎都知道,所以他對夏觴和沈清石的關係也算知根知底。楊清塵一開始就戲稱夏觴是沈清石的童養媳。
“這個不列入討論範圍,我有事兒問你。”沈清石沒理會他的歪理。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簡單說吧,下半年國際市場一開放,關稅一下調,別說是夏氏,就是我們楊氏也得大動干戈。這個你也清楚。”
“硯之一開始跟我說是收購,怎麼改兼併了?”楊清塵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一開始最有發言權的是沈清石。但,時過境遷,事情演變成兼併還是讓她多少有些意外。
“收購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我們兩家都需要整合資源,重新洗牌。不然兩家都沒戲。初步談下來,是現金加重整後楊氏10%的股權。現金部分是現在談判的重點。”
侍者開始上菜。談話被暫時打斷。
“你問這些,又是為了你的童養媳?”楊清塵問。
“算是吧,夏觴這傢伙總是在該糊塗的時候敏感到叫人吃驚。硯之跟我說,收購談判開始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有些擔憂,這傢伙會有激烈地反應。今天她從她母親那兒得到訊息後,就不太正常了。”沈清石並不打算對楊清塵隱瞞什麼。
“清石,有時候,我真不明白,就算你希望她將來成為你的伴侶,可照她行事的方式……別的不說,就說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我的事情……”楊清塵的聲音激越起來。
沈清石打斷了他的話:“可當時她是因為我才發的脾氣,很勇敢,很能滿足我的虛榮心。”
楊清塵收起了他的玩味,表情嚴肅:“不等我說完,就打斷,果然是聽不得半句對這童養媳的批評。你這是縱容,這對她的成熟毫無幫助。”
“我從來沒想過要幫她長大,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清塵,她亂七八糟的私生活也好,衝動任性的脾氣也罷,我都沒有直接干預過。你知道為什麼?”
楊清塵的表情少有的認真:“為什麼?”
“喜歡這種事情,有隻喜歡90%的嗎?”
沈清石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喜歡夏觴。當然有時候會忍不住想,這孩子要是再成熟一些就好了。可是“夏觴”是夏觴她自己的。不能根據“沈清石”的喜好來改造她。那麼只能連她的缺點也一併接受了。在沈清石想來,喜歡自然是沒有錯的,只是以喜歡為名義,對喜歡的人,提了過分的要求就錯了。要是真的借愛情的名義,要求對方做到自己希望的樣子,那就真的成了孌養童養媳了。如果對方做不到,就準備不愛了嗎?
楊清塵剛想插嘴,沈清石就制止了他:“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對她的反感很大程度上,來自她輕率的性觀念。但當時她還不滿20歲,雖然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你看過那種目光,就會知道那孩子可能獨自經歷了撕裂她靈魂的事情。所以不顧一切地去尋找一些慰藉,希望在幻影裡重溫過去,無可厚非吧。坦率地說,我太不喜歡那些和她廝混的女人了。她們都比她年長不少,可是卻自私地把她捲進情慾裡。”
楊清塵無奈地看著沈清石,搖搖頭:“清石,你真不公平。這是明顯的護短。”
沈清石也無奈地搖搖頭:“我知道,我承認。我在替她推卸責任。”
“熱情的女人只是她的止痛片,但現在她不需要了。她是個鑽牛角尖的傻孩子,是那種一旦認定就不輕易放手的人。所以我不會懷疑她的忠誠。”
“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原諒?”楊清塵若有所思。
“大概是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吧。”張愛玲的名言突然被想起來,竟然如此貼切,“況且,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