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白膠的小盆。她花了一個上午,終於讓房子裡這些鑲著木板的牆壁被白膠均勻地覆蓋。這樣,等三虎和他的兩個朋友過來,壁畫就可以開工了。
這是一個挺大的工程,幾百平方的房子裡,將近五分之一的牆面需要用壁畫裝飾。三虎的工作室接下了這個活。夏觴從沒畫過壁畫,只能幫著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目前無所事事的楚令,也有一些美術功底,所以被夏觴拉來給她這個打下手的打下手。
顯然,她已經厭倦了這種有些機械的勞動,從另一間房間裡氣沖沖地出來,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你下午自己去給那些木板刷底料吧,我和羅密歐快餓死了。”
“好的,公主,你沒毀了那些木板吧?”夏觴摟著楚令的肩膀,兩人的腦袋親暱地挨在一起。
楚令拿掉頭上的棒球帽,砸向舉著刷子,腳步蹣跚的小羅密歐。
羅密歐帶著相同款式的小棒球帽,一竄一竄地蹦過來,抱著夏觴的腿,嘰裡咕嚕地學著楚令說話:“羅密歐……肚子餓,餓……”
“好的,羅密歐要吃飯飯了。”夏觴脫掉沾滿白膠的長罩衫,一把抱起他,往外走。楚令扯著夏觴的胳膊,在一旁跟著。三個人一路步行,走了十分鐘,才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煲店。
服務生熱情地招呼:“夏老闆,你們來了?今天吃點什麼?”
服務生之所以稱呼夏觴為“夏老闆”,是因為昨天他們來這兒吃飯時,楚令說夏觴是來做裝修的。服務生大約是覺得夏觴不太像民工,就奉承她年紀輕輕就做了裝修公司的老闆。夏觴懶得解釋,於是她就成了“夏老闆”。
楚令從“夏老闆”手裡接過選單,胡亂翻著,煩躁地說著她中意的菜名,羅密歐翻開他的兒童畫冊,也像模像樣地指著圖片大喊:“公雞,公雞,鵝,菜菜,卜卜……”
夏觴望著眼前的兩個人,樂不可支地喝著茶。
很快,飯菜上桌,之後,酒足飯飽,有了力氣,回去接著搞“裝修”。
……
下午4點,夏觴完成了所有畫壁畫的準備工作,她把楚令送回家後,陷入一種無處可去的困擾。只能到書店的幼兒區,給羅密歐再買幾本畫冊。買完畫冊,她對羅密歐說:“羅密歐,我們該去哪兒呢?你想去看你外公嗎?他睡得太沉了,大概想一次睡個夠,這樣以後的每一天,就可以24個小時都醒著,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說是嗎?”
羅密歐撥撥夏觴的扣子,對這個話題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參與感。夏觴又說:“你想去看看沈清石嗎?你記得她嗎?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們和她住在一起。”
羅密歐抬起頭,注視著夏觴,漆黑的瞳孔裡有夏觴的倒影。他低下頭去,指著畫冊上的圖片,低語:“猴子,瓜,猴子……”
夏觴指著畫冊,更正:“不是猴子,是猩猩,大猩猩,吼——”她又做了一個猩猩拍胸脯的動作,逗羅密歐高興,羅密歐果然咯咯笑個不停。夏觴不再跟他討論去哪裡的問題。她完全知道想去哪。因為,半個月,太久了。久得她沒有辦法再忍受了。
春日的夕陽纏綿而明媚,POIO背對著落日,平穩地行駛在漸漸開闊的道路上。
沈清石的POLO,是一款家庭味十足的兩廂車,後座上的兒童座椅和羅密歐咿咿呀呀的童言童語,更讓小小的車廂裡瀰漫著一種溫馨的氣氛。
夏觴把車停在屬於蓋瑞的車位上。等待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二
等待顯得有些過於漫長,夏觴抱著羅密歐坐在紫藤蘿花架下,望著地下車庫的入口,給他講《天線寶寶》的連環畫。Po和Laa聞花香的故事在夏觴嘴裡翻來覆去地被講了三遍,黑色的奧迪車卻始終沒有出現。
她偶然抬頭,發現沈清石的寓所裡,已經燈火通明。她有些茫然地牽著羅密歐踏過熟悉的走道、連廊、電梯,搞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誠心地等待一個人,居然也會錯過。
“羅密歐,你看見沈清石進去了嗎?”夏觴抱起羅密歐,問他。
羅密歐湊近夏觴的領口,那上面有一朵繡工精緻的薔薇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喊:“花,很香!”那動作,還有表情,和畫冊上的天線寶寶如出一轍。
夏觴擁緊羅密歐,聞聞他的頭髮,也大喊一聲:“羅密歐,很香!”羅密歐趴在她肩膀上咯咯笑著。一塵不染的電梯鏡面上印出他天使般無邪的笑臉。
夏觴的臉也印在電梯的鏡面上,就在羅密歐的倒影對面。她沒有像羅密歐那樣無邪地笑,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