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讓夏觴從十來歲起,身邊就不乏舉手投足優雅的人。這在潛移默化中讓她骨子裡蘊藏著一種大家閨秀的韻味。所以她捋順了一頭亂髮,換上水藍色的連衣裙,倒真有幾分文藝小說女主角的味道。沈清石仔細端詳了夏觴的新造型後,感嘆:“清池說的沒錯,你果然比我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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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觴不以為然地摟著沈清石的脖子,親吻她的嘴唇。雖然動作依舊像往常一樣不羈,但沈清石還是覺得她身上那種小霸王味道淡多了。她還沒為這種新感覺定性,夏觴就被趙千雲的電話催回了家。因為生日宴會安排的原因,沈清石沒有照之前的安排,在生日宴會之前去見夏觴的父母,而是定在生日宴會之後的週末去。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多了幾天心理建設的時間而有所放鬆。她不認為延長時間可以帶來任何積極的幫助。面對夏觴,她可以毫不猶豫,甚至稱得上無情地斷然否決一個孩子的誕生。可她真的不認為自己到了夏觴的父母面前,還能這麼毫不猶豫,還能這麼無情。
因為,那時候,一個孩子的誕生不再是夏觴的突發奇想,而是關係到一個家庭的血緣傳承。沈清石不得不承認,她沒有權力去毫不猶豫,更沒有資格去無情,去斷然。她必須斟酌,當然斟酌的結果極有可能是妥協。但那又不是她想要的。在這種沒有絲毫建設性的自虐式拉鋸戰中,沈清石乾脆拎著行李袋,住到了楊清池的小公寓裡。她自暴自棄地選擇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來對待即將到來的會面。
夏觴很生氣,很委屈,因為她沒法在皇后娘娘的生日之後跟著沈清石一起躲到楊清池的小公寓,只能呆在家裡生悶氣。消極情緒磨光了她為了生日宴會而準備的溫婉氣質。在生日宴會結束的第三天,夏紅森對趙千雲說:“你女兒,怎麼突然從一隻拉伯拉多變成了一隻鬥牛犬?”
時隔一週後的週日,夏觴坐在草坪上,腦袋被趙千雲摟在懷裡。之前,她剛剛因為被花茶燙到了嘴唇而遷怒於院子裡小桌子,一腳蹬翻了它,還要藉故撒野,被趙千雲呵斥了一頓。夏觴吃了一棒子,自然還是得給個蘿蔔才行。於是趙千雲只能好言好語勸著,輕手輕腳哄著。娘倆一個坐在地上,一個坐在凳子上,倚在一起,在樹蔭下虛度爛漫的春光。
沈清石隔著白色的籬笆牆,再次見到夏觴的時候,她正任母親的手指擺弄她的頭,她那一頭漆黑的頭髮,已經恢復到了往常蓬亂捲曲的模樣,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連帽運動衫,上衣過大的尺寸和全棉面料帶來的柔軟感讓她有一種孩子般的脆弱,但她臉上則流露著一副生人勿近的可怕表情。沈清石突然出現的身影,讓她洋溢位暫時的歡欣,但很快她又更加憤怒起來。對此,沈清石並沒有在意,她平靜地和趙千雲打招呼,說些客套話,只偶爾才瞥夏觴一眼。
夏觴很快就熬不住了,她吃不消沈清石這種不鹹不淡地忽視,心急火燎地竄起來,坐到她旁邊。趙千雲暗地裡嘆氣,她想著,自己的丈夫要是看見這一幕,大概又要感慨夏觴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是兇悍的鬥牛犬,轉眼就成了聽話的小京巴。不過看起來,也只有面前的這個沈清石製得住夏觴。這個事實,讓趙千雲心裡有些不甘。但她畢竟是見過市面的人,在夏觴面前,她儘量掩藏對沈清石的敵意,很委婉地招待著她。
沈清石來訪的時間臨近下午4點,正是可以吃些點心,喝點茶的時候。趙千雲吩咐保姆再拿來一些糕餅出來。夏觴卻一副迫不及待要帶沈清石進屋的樣子,直到沈清石把手按在她腿上,她才算安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一塊核桃酥。
趙千雲東一句西一句地問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沈清石的回答反倒顯得謹小慎微。過了半個小時,夏觴的耐心終於告罄,她不耐煩地站起來,也不跟趙千雲打個招呼,就拉著沈清石的胳膊往屋裡走。沈清石只能在匆忙中交代了一句:“阿姨,我一會兒就來。”
夏觴把沈清石帶進她的畫室。裡邊瀰漫著油畫材料混在一起的怪味。畫架上擺著一副半成品,沈清石一眼就認出,那是趙千雲的肖像。她還想細看,夏觴的臉已經湊到她眼前。熟悉的味道侵入她的鼻子。
“你這該死的女人,甩開我,就這麼好嗎?”夏觴壓著嗓子喊。
沈清石蹲下身,拿開腳邊幾張眼熟的人物速寫,坐在亂糟糟的床墊上。夏觴也跟著坐下來。
“寶貝兒,上個星期六,我發現我有一點點不太正常的出血,你應該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嗯?我認為我還是聽從醫生的指導,暫停過於激烈的房事,比較好。”沈清石撥弄著夏觴的頭髮,不經意地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