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大嫂出門,回來看到安菁仍舊拉長著臉,張家怡不由的搖了搖頭:“菁兒,你還氣呢,你大嫂只是隨口說說,快彆氣了。”
“誰讓她鹹吃蘿蔔淡操心呢,”安菁冷哼了一聲,“還福氣呢,那是福氣麼?進了皇家的女子,哪個不是提心吊膽?若不是為自己,為孃家某個富貴出身,有幾個女子心甘情願去那種地方混日子呢?混好了母儀天下,混不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真正讓她突然發飆的原因並不只是柳靜妍的話,而是心裡的不安,怎麼偏就那麼巧,大哥帶她去玩,正好遇上了太子,而且大哥和太子還頗為熟識的樣子。
混不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聽到這句話,張家怡沉默了,是啊,混不好,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雖然那位表姐據說只是死於風寒。
傍晚,等著相公回了家,張家怡便隨口說起了今天下午的風波。
“你是說,太子殿下?”安慶國疑惑看向妻子,見妻子點頭,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想來大嫂也是因為菁兒偶遇了太子,便隨口開玩笑而已,卻沒先到竟然觸怒了菁兒。”張家怡一邊讓丫環去將相公的衣裳拿去洗衣房,一邊說道,“倒是沒想到菁兒竟有那般見識,嫁進皇家,真不是福氣啊。況且,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良媛良娣也就算了,太子妃娘娘怕是不夠呢。”
安慶國的臉色更加陰鬱。
家怡不知道,但他心裡明白,大哥他……向來與太子有些瓜葛,大嫂今日這番話怕不是隨口說說那般簡單。
但不論如何,菁兒是最要緊的,大哥,你若真是存了那個心思,未免就太薄情了。
“相公?”見相公不開口,張家怡有些疑惑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安慶國回神,搖頭道,“菁兒說的對,那不是福氣,今後若是有人再跟你提這些話,你千萬別聽進去。”
張家怡點了點頭,回想起大嫂今日的言行,她也不禁生出了些許疑惑——大嫂似是對太子的事情太過上心了些,難不成真是存了這個想頭?若真是那樣,大嫂可真就是糊塗了。
只是,安慶國心中始終不能釋懷,第二日清早,趁著大哥還未出府,他便找上了大哥。
“菁兒和太子殿下?”安慶邦眉頭微挑,不禁失笑道,“你想哪裡去了,這種事情豈是你我能做主的?太子若是樂意,咱們家自然是榮耀門楣,太子若是不樂意,咱們想又有何用。”
聞言,安慶國心中更加不安,濃眉緊緊皺了起來:“大哥,這不是榮耀門楣。”
“不是?那是什麼?”安慶邦淡笑,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別犯傻了,若是菁兒有那福氣,那是咱們安家的榮耀呢。”
“菁兒她不適合!”安慶國握起了拳,沒想到,大哥竟真的有這樣的心思。
“不適合?你怎麼知道不適合?好了二弟,我不是說了麼,這種事情不是咱們能做得了主的。來年春天太子選妃,到那時才知分曉呢。”安慶邦輕聲一笑,“安家出個太子妃,對安家只有好處,不是麼?即使不是太子妃,以咱們安家的分量,一個良娣總是少不了的。將來若是到了那一天……”他聲音微微壓低後,又恢復了正常,“菁兒可就是貴不可言了,難道這樣還不滿意?我這可是為菁兒著想。”
貴不可言?那都是見鬼的話!菁兒率直,對人不假辭色,若是到了那樣勾心鬥角的地方,豈能活得像現在這般自在。
“二弟,我再不走可就要遲了,你也不要誤了點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安慶邦抬頭望了望天色,笑道,“那些事兒遠著呢,你也不要胡思亂想,我只不過是說說罷了,如何取捨,那不是咱們能做主的。”
真正做決斷的人,是當今聖上和太子殿下啊,二弟。
安慶國沒有動,只是在原地站著,漸涼的寒風席捲著落葉,讓他覺得有幾分寒意。
三弟是四皇子的伴讀,聽說私下裡與四皇子走得也相當近,更聽說四皇子幾次對菁兒……
“二哥,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呢,再不走可就遲了。”
安慶成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安慶國猛地轉身,伸手將安慶成一把拉到身邊。
“二哥,怎麼了這是?說話可以,別動手啊,你是習武之人,可你兄弟我只是個可憐的讀書人呢。”安慶成嚇了一跳,二哥向來冷靜自持,今兒是怎麼了,難不成要跟他動拳頭?記得上次挨二哥的揍,還是十六歲那年出去玩,沒看好菁兒,差點找不回來的時候。
“少跟我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