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油麻地坐館。”
胡月不吭聲,但是權叔可不行,一來是因為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由他拿個定數,二來呢,也是沒什麼新鮮的血液來補充,如果是以前的胡月,也就是合勝合赤虎或者叫瘋虎也好,頂了天了權叔只會讓他來做總會的紅棍。
龍頭阿公統領全幫,隻手遮天,接下來就是揸數,其實就是會計,放在以前那叫錢糧師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紅花雙棍,高階戰力,總會還是分割槽都有,往簡單了說就是打手,但是這打手屬於輕易不出手那種,而且也不是誰都能行的,一個要能打,再一個你得有個拿得出手的榮譽,黑社會嘛,榮譽什麼的就是你砍過誰,蹲過幾年苦窯。
胡月一年多之前就已經過來了,在苦窯裡收斂狂暴的脾氣,打磨骨子裡那點前身的暴虐,見誰都是笑呵呵的,可以這麼說,四年苦窯,前三年誰都不鳥,最後一年則成了萬金油,雖不說人緣極好,也不至於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見了面總有人叫聲虎哥或者阿虎什麼的。
他剛過來的時候前身身上的傷都還沒好,跟人群毆弄出來的傷,據說單挑群,一打八,勝了,武力絕對超猛,只是自己也被人家拿牙刷柄子打磨的尖錐被洞了好幾下,那時候胡月不時的就摸著傷口發誓出來就不混了。
堅定不移,這個決定一直不曾動搖。
胡月看看權叔,給權叔倒了一杯啤酒,斟酌了一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權叔!”
“我不想繼續混了。”
……
街上雖然還是人聲嘈雜,兩人之間卻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二福正端著菜過來聽到胡月的話一愣,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是自己認為已經至高無上的火哥看到虎哥也得趴著,多牛-逼啊,可人家愣是看不上了,完全不是一層次了,二福也知道這些不是自己該操心的,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裡的盤子就顛顛的閃人了。
“哦,那以後打算幹什麼啊?”
許久,權叔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啤酒,興許是太長時間沒喝過這種低端的酒水了,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也沒問為什麼,就這麼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和嘮家常一樣。
權叔不問,不代表自己可以不說,胡月站起身來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上。
“權叔,我說句心裡話,我小時候是個孤兒,是b哥給我口吃的,別人欺負我揍我,b哥給我出頭,再後來長大了點b哥給了我一把刀,一把他自己打磨的片刀,告訴我,誰再欺負你就給我削他。”
“這一杯敬b哥。”
胡月一飲而盡,扯到已經掛掉的**,也就是胡月以前的大哥,權叔也不得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十四歲那年我第一次砍人,從那以後我發現沒人敢欺負我了,我天真的以為,片刀在手,天下我有!我琢磨著有天我會和b哥一樣風光!”
“然後,沒有然後了,b哥被砍死了。”
胡月的語氣有些低落,雖然的確是出來混的,但是b哥的確對胡月不錯,胡月8歲到十二歲都是飢一頓飽一頓,沒事還得捱揍,他基本上可以算是b哥拉扯大的,雖然只是扔點錢或者把他扔在油麻地的夜總會里,但是好歹有吃有喝了。
“我揣著片刀去給b哥報了仇,我當初只想報了仇,至於蹲苦窯,那都不算什麼,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蹲十年我也不到三十歲。”
“進去了我才開始發現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勾心鬥角,刀光劍影,一個不慎,死無全屍。”
“我在苦窯一共四年,前三年沒想明白,大大小小被偷襲算計十三次,小黑屋蹲了六個月,高壓水槍嘗過三次,身上被捅過不下二十次,那時候我在想我為什麼會這樣?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後來我明白了,我得活著,生活嘛,生下來,活下去,我小時候吃垃圾桶裡的剩飯剩菜,十多歲的時候去砍人,都是為了活著,我學會了很多,一個叫屈服,如果有人拿著槍指著我的頭讓我跪下,我毫不猶豫的就跪下,只要能活。”
“我在裡邊看了很多書,有句話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並不說我們出來混的怎麼了,只是感覺累了,真的,權叔,我好累。”
胡月的聲音有些低沉。
“十三歲我就開始揣著片刀砍人,整天都在琢磨著砍人或者被人砍,快十年了,我真的累了。”
“權叔,讓我洗手了吧。”胡月道。
也許是胡月說的太多,也許是說的太過直擊人心,權叔許久沒說話,朝身